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3部分

“我的意思”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從腦部交煎出來的,然而他其實什麼話也

沒有說。

“別說了。嚴笑花厭倦地揮手,轉身,就像一個舞蹈中的姿勢,正要離去。

這時,冰三家剛剛走了進來,見嚴笑花要走,想留住她,急得向葉紅頻頻打眼色。

嚴笑花只說:“我跟她談過了。已不必再談了。”

說罷就走了。

只剩下欄外的陽光和花。

寂寞的陽光。

輕顫的花。

剛才是掠過了一陣晴風還是輕風吧?

就在嚴笑花一轉身的時候,陽光映照著她那令人傷感的美麗臉龐。那兒分明滑過了一行

淚,像是詞寫到絕處時的一記句號。

這令葉紅驚得呆住了。

他不知她竟已流了淚。

他一直都以為她心狠如鐵、無情無義的女人。

也不知怎的,他一見著了她,一反常態,就像火燒著了炭,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不燒成

灰燼似很不甘心。

“怎麼了?你們到底怎麼了?”

冰三家這樣問的時候,葉紅才能自嚴笑花那令他無限痛苦的美麗中拔足出來。

原來有一種美,能令人感到痛苦。葉紅猶在想:原來無限痛苦是美麗。

“我見著她時,她已收拾完畢,要走了。我就說了你要我說的話。她只聽了一半,就

問:‘是誰要你來說的?’我說是你。她就說她出來跟你當面談。”冰三家似很觸怒他的

問:“你們談得不開心?”

葉紅搖搖首。對冰三家,他是什麼火氣也沒有。

“是不是我做錯了?”

“沒有。”

“我不應該讓她直接來代你”

“不要緊。”

“唉,這次我又幫不了你的忙”

“你千萬別這樣想。”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不辦什麼。先去‘臨風快意樓’,大家都聚合在那裡,而且,我還要去查證一些事。”

“什麼事呢?”

“我們邊走邊說,好嗎?”

兩人的對話,客客氣氣的,像第一天初見。

但葉紅總覺得那女子走了,在他心裡也像是出走了些什麼似的。

4.劍影裡的倩影

仍是一在馬上,一在輿中,走著,但沒有交談。

直至輿中的人問:“你有心事?”

馬上的人忙答:“沒有。”

“我覺得嚴姑娘很可憐。”

“哦?”

“她嫁給陸倔武,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

“何以見得?”

“我想她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一個人行的是不義之事,只用迫不得已就能脫罪,那麼那些被她傷害的人,豈不

是都成了活該了?”

“我只是覺得:嚴姑娘不是這樣的人。她說:有時候,你不明就裡的去幫一個人,其實

就是害一個人。而且:現在的敵人,常常是以朋友的樣貌出現:而朋友時常是以敵人的姿態

現身。她信不過我和你,也是應該的。”

葉紅冷哼道:“那麼說,你要去幫一個人不如去害他好了——”

語言一凝,忽然勒轡,下馬,小心得似怕弄錯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似的,然後才用一種

冷得比吞了一枚鐵釘還僵的聲音道:

“是你?”

這是春分時候。

他們自街上走過。

這是十字街。東為雞兒街,有街市,可容千救人,有糰子貨郎在此作場。不論貨藥、探

搏、紙畫、念曲、唱故衣、賣卦、飲食等盡有。各畫樓約莫三層高,五層相向,飛橋欄檻,

明暗相通。

他們正行到街尾花行,這正是春花盛放之際,除鮮花之外,還有珠花、朵花、釵環、錦

佩、冠梳,甚為工巧華絕,花冠繡領,真個是暖風十里麗人天,花壓鬢雲偏。

像葉紅這樣的華麗轎輿經過,自有小販上前兜銷工藝品。

葉紅也想買下一匹紅蕉布,配以八答暈錦,好讓冰三家早加裁製,以便暑時穿戴。

可是,他突然吸了一口氣。

然後下馬。

他的手搭在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