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是沒做這種事,為啥不讓我見一見龔俠懷?平笑花緊迫盯人。
容敵親道:“不讓人探監的許可權,不在我們師兄弟手上,嚴姑娘又誤會了。”
易關西補充了一句“萬一,姑娘見著龔俠懷身上有傷,那可能是執行問訊時留下的
傷,不可以就硬栽說是我們所為——”
嚴笑花道:”我早已接到風聲。龔俠懷是誰告的、誰害的、誰傷的,大家心裡明白。別
以為下放他出來,或把他害死獄中,就可以拍拍屁股了事,江沏上,有的是關心龔大哥的漢
子!”
談說說馬上道:“對,我們也是關心龔大俠的人。”
容敵親道:“要是有那種人,我們也一樣不會放過他。”
“可是,”談說說好像很替龔俠懷擔心的說,“聽說龔俠懷一下了獄,他的兄弟朋友,
全都眾叛親離去了,真是,患難見真情,日久見人心呀——”
“幸好龔大俠有的是朋友,”葉紅忽道,“我就是其中一個。要是龔大俠真有什麼冤
屈,有什麼個三長兩短,我和關心龔大俠的朋友,都會冤有頭、債有主的討回個公道來。”
嚴笑花望一望葉紅。
笑了。
笑意比初八的月亮還淺。
談、何、容、易均似連著殼生吞了一粒栗子般的,怔了怔,容敵親又幹笑一聲:“沒想
到葉公子跟龔大俠有這般交誼。”
談說說即道:“如此最好。他日為龔大俠討回公道時,葉公子和嚴姑娘莫忘了照會咱家
兄弟一聲,也去助助聲威。”
嚴笑花冷冷地道,“你放心,一走會有你們的份。”
葉紅道:“要是我找到了人,肯放了龔大俠,不明白箇中內情的人,豈不是以為你們四
位盡當了惡人?四位何不玉成美事,盡點心力,好讓流言不攻自破?”
談說說笑說:“謝謝公子美意,我們不是不想盡力,而是人微言輕,幫不上忙。”
“至於流言,笑罵由人,也管不得這許多了。”然後正色道:“我們為朝廷效力,務要
防患未然,難免要謹慎從事,萬防變生肘腋,禍延廟堂。龔俠懷私組朋黨,廣交三山五嶽人
士,只怕不無牽連:我們鞠躬盡瘁,防微杜漸,只要有可疑的,寧可費時耗力的去弄個清
楚,而不輕易放過,這叫公職在身,不敢在食俸祿,還要請公子、姑娘,恕罪則個。”
談說說這一番話下來,容敵親還立即接道,“兩位如果要查證此事,不如向於知尹、沈
大人問個清楚,小人等位低望薄,對龔俠懷一案,恐無能力,愛莫能助。”
嚴笑花笑道:“說得好。”有能者曰無能為力,不助者謂愛莫能助。於善餘本是直接指
揮你們的上級,不過,我看,你們是‘相爺門生’,大概除了沈清濂,在這小小的平江府,
誰也節制不了你們吧!”
她笑容一斂,忽道:“請了。”
說罷就走。
她走得很從容,很舒緩,但卻很快。
才一眨眼裡,這骯髒一氣的班房偏廳裡,就只留下一陣清風。
她走的時候,甚至也沒跟葉紅招呼一聲。
她說定就走。
葉紅怔了一怔,忽然覺得,對著眼前的四人,他沒有什麼好說,沒什麼好問了。
可是對嚴笑花,他卻有話要說,有話要問。
所以他追了出去。
4.點點點點
陸倔武在門口等她。
外面的雨,悠悠顫顫的下著,風中招刮的是雨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