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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夏元璋說:“坐在上席都有什麼講究?”

傳傑說:“按我們老家的規矩,上菜必須先給上席,要是有魚魚頭要對著上席的人。”說著笑了。

夏元璋問:“咦?你笑什麼?”

傳傑說:“今天有一處要是擱在我們老家可是失禮了。”

夏元璋問:“哦?哪一處失禮了?”

傳傑說:“要是在我們老家,桌子的木紋應當衝著上席,今天可是橫對著穆掌櫃的,這叫不順,不是失禮是什麼?”

夏元璋慨嘆道:“到底是孔孟之鄉來的人,說得有道理,以後咱們家也要立這一條規矩。”

傳傑說:“掌櫃的,我們老家那兒,就是在鄉下,規矩也比這兒多,比方說來了客人,輩分再高的女人也是不能上桌的,我家要是來了客人都是我大哥陪客,我娘是從來都不上桌的。”

夏元璋有些尷尬,說:“哦,這麼說今天我帶著玉書就有些不妥了?唉,畢竟是關外,講究少了許多。”

傳傑說:“掌櫃的,今天我看見穆東家把飯桌上的米粒撿著吃了,覺著挺什麼的。”

夏元璋笑道:“是不是覺得摳門兒?你錯了,勤儉是美德,富不忘窮,常把有時當無時,這些話應當永遠記住,你還沒聽說過吧?前朝崇禎皇帝的嬪妃還穿補丁衣服呢,沒人笑話。今天晚上你沒吃飯,冷眼旁觀,有些東西看得更清楚,這都是些見識,就是花錢也難買呢。”

傳傑說:“掌櫃的,最讓我長見識的是您今天說的那些話,夠我受用一輩子的。”

夏元璋笑了,說:“說的可是實話?”

傳傑忙道:“掌櫃的,跟您我可不敢圓滑。”

夏元璋說:“好了,到廚房吃點飯去吧。”

2

簡陋的鄉村戲臺,氣氛卻熱火朝天,鑼鼓嗩吶聲中,鮮兒的大戲連臺。戲臺下,兩張方桌的周圍坐著七八個鄉紳,桌上擺著瓜子茶水。四周擠滿了觀眾,個個看得津津有味,不時地叫好拍巴掌。

數十名戲迷更是歡呼著高喊:“小秋雁,小秋雁!”

聽到叫好聲的鮮兒和大機器投入而忘情地演出著戲臺側,王老永欣喜地看著。

鮮兒天分高,又肯下力氣,迅速成了臺柱子,這是王班主意料之中的,不過能讓觀眾如此痴醉還是有點讓他驚奇。

唯一的遺憾是,人紅抵不過天時冷,眼見天氣一天冷似一天,那些鄉紳貴胄來請戲的帖子也漸漸斷了檔,戲班子也漸漸閒了下來。

王老永帶領戲班且演且行,來到一處道觀中休整了多日,卻沒接到一個請戲的帖,不禁愁苦。他掩上房門,跪在神像前的舊墊子上,雙手合十,喃喃自語說:“各位神仙聖人,眼下天氣越來越冷,請戲的越來越少。再趕上這兵荒馬亂的災年,就算是大戶人家也沒心思看戲。我們這七八口子人,日子難熬啊。求各位神仙聖人保佑我們”

王老永正喃喃自語著,徒弟小迷糊有些興奮地跑來,來到正殿門前,喘息著說:“師父,請戲的來了。”

聽得王老永一怔,隨即面對神像莊重地磕了頭。

道觀門外,一輛帶篷的馬車停在廟門口。

王老永率眾人出門相迎,卻是位舊相識,先前照顧過戲班生意的一個土財主陳五爺,王老永忙拱手說:“哎唷,陳五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陳五爺沒答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站在王老永身後的鮮兒,像是掉了魂兒。

王老永喊了一聲道:“五爺!”

陳五爺這才回過神兒來,說:“哎唷,王班主!我是來請戲的。哎,你看這小秋雁,女大十八變,幾天沒見又變了,變得真俊。”說著,一行人進了道觀內。

小迷糊將一張椅子放在地上。

王老永對陳五爺謙卑地說:“五爺,在這兒坐會兒吧,屋裡太亂。”

陳五爺打著哈哈說:“是不是?行,今兒天好,就在這兒說吧。”

陳五爺抽了兩口水菸袋後,有些得意地說:“王班主,前段日子熱鬧了一陣兒,這陣兒請戲的是不是少了?我不和他們爭,爭什麼?你們有閒的時候,有沒戲唱的時候。下個月初六我要娶三姨太,準備唱三天大戲,這不,來請你們戲班子。”他拍著王老永的肩膀說,“給你們送銀子來了。”

王老永笑道:“哎唷,五爺又要納妾了?這可是大喜呀,真得好好唱幾天大戲。”

陳五爺說:“咳,大喜什麼呀!這小三兒瞅著不大離兒,細皮嫩肉,一雙小腳勾魂兒,可是叫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