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三江瞄著咱家呢,咋也躲不過去呀。他讓我捎話給你,別跟朱家過不去。”
潘五爺氣得摔了茶碗,說:“我還就不聽那個邪!”
於掌櫃說:“咱不也整治他好幾回了嗎?可咋也壓不住他呀!”
潘老爺說:“壓不住他,他就要壓咱們了。壓,像當年壓老劉家那樣!”
幾個商人打扮的人走進山東菜館。傳文趕忙迎上前,讓座倒茶熱情問道:“先生,想吃點兒啥呀?”
其中一胖子說:“聽說,你們山東菜館有幾道菜挺有名氣,我們是慕名而來的。”
傳文說:“謝謝幾位。小店徒有其名,全靠大家關照。”
胖子說:“掌櫃的,你就別客氣了。說說你的菜吧。”
傳文說:“小店的特色菜有朱記醬牛肉”
胖子說:“來一盤。”傳文說:“還有魯味活鳳凰。”
一個留鬍鬚的說:“活鳳凰?這個新鮮呀,咱嚐嚐。”
傳文又說:“想吃魚嗎?我們還有富富有餘。”
一瘦子說:“無魚不成席呀!富富有餘,這名兒也吉利,上一條,上條大的!”
傳文心裡樂開了花,遇上富貴主了,臉上堆笑說:“再有就是滿漢呈祥了。”
胖子說:“滿漢呈祥,喲!比滿漢全席還大呢!”
傳文說:“瞎起個菜名,就是要個響動,哪比得了滿漢全席呀。”
瘦子指著牆上的紅紙說:“好傢伙,冷熱一百零八道!”
胖子說:“掌櫃的,一百零八道今兒個吃不了,改日的。今兒個你這麼著,就挑你拿手的再上七個。”又問幾個人說:“哥兒幾個,十個菜,行吧?”
幾個人點頭。傳文問:“幾位掌櫃的,用不用上雅間?”
一人說:“不用,這多敞亮。走菜吧!”
一會兒工夫,酒菜上齊,幾個人邊吃邊品邊議論。
胖子說:“嗯,這菜的味道真不賴。”
留鬍鬚的說:“怪不得這麼有名氣,這可不是吹的,確實好!”
瘦子問鄰桌的食客說:“哎,你們是老主顧吧?”
鄰桌客人說:“我們是這條街上的,總來。”
瘦子說:“你們可真有口福,臨著這麼好的一個館子。往後,我們也常來。”
傳文又端上一盤菜來,說:“給幾位加個菜。”
胖子說:“掌櫃的客氣。來,把賬結了吧。”
傳文說:“不急,不急。”
留鬍鬚的捅了捅伏在桌上的一個人說:“哎,孫爺,今兒個你做東,該結賬了。”
那孫爺只是不動。留鬍鬚的說:“這是咋的啦?想賴賬呵?孫爺。”
瘦子說:“他喝多了吧?”
胖子說:“不能啊,他酒量大著呢。”
傳文說:“要不先扶到後院躺一躺?”
胖子說也行,動手去扶,他掀起孫爺的頭,孫爺竟已經翻了白眼!
傳文唬得心直跳,忙問:“怎麼了這是,病了?”
胖子往孫爺鼻孔裡探探手,騰地跳起來,叫道:“吃死人啦!你們飯裡有毒哇!”
這一嚷,人呼啦圍上來,朱家人也忙趕出來。
朱開山說:“哥兒幾個先別爭,把人送醫院要緊。”
他讓傳文拿了錢,和留鬍鬚的一起,又叫夥計備了車,把人送去醫院。
留下的幾個人賴住朱家人吵成一團,只有朱開山眉頭緊鎖地坐在一張凳子上抽旱菸。
那文說:“憑啥說是我們藥死的?你們不都好好的嗎?”
瘦子說:“他趕上了,我們沒趕上——啊,你們還想把我們全藥死呀?”
文他娘說:“我們也不認識你們,跟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藥死你們幹啥?”
一人說:“不管咋說,人是吃你家東西死的!”
秀兒說:“你別訛人,他還興有別的病呢!”
那人說:“他沒病,一直好好的!”
那文說:“你說他好好的,誰看見啦?”
胖子大喊道:“都別吵吵啦!跟女流之輩分什麼裡表。他家掌櫃的不是跟咱們的人把孫爺送醫院去了嗎?等他們回來再說!”
朱開山磕磕菸灰說:“這位兄弟說得對,這裡沒你們女人的事兒,都回後屋待著去!”
文他娘、那文、秀兒悻悻地離去。
傳文一臉沮喪,和留鬍鬚的人擠進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