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問留鬍鬚的說:“孫爺咋樣?”
留鬍鬚的說:“死了,送醫院停屍房了。”
胖子說:“咋死的呀?”
留鬍鬚的一指傳文說:“你讓他自個兒說!”
朱開山說:“說!是咋回事兒就咋說!”
傳文說:“爹,醫生說,是吃東西中毒死的!”
胖子說:“這回你們還說啥呀?”
傳文說:“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唉,真他媽的倒黴!”
朱開山對傳文說:“事兒既然攤上了,就別哼喲唉喲的。”
胖子說:“對,哼喲唉喲的沒用,說咋辦吧?”
朱開山說:“天塌了有地擎著呢,該咋辦就咋辦——你們說。”
胖子說:“賠錢!”
朱開山說:“多少?”
胖子說:“五千塊大洋!”
傳文倒吸一口氣說:“啥?五千塊?”他尋思了一下說,“行!五千就五千!我砸鍋賣鐵也賠他!”
瘦子說:“你們還得披麻戴孝地傳送孫爺!”
傳文說:“這不行”
朱開山說:“行!”
胖子說:“你行我還不行呢!”
傳文怒道:“你們還想要怎麼樣?”
朱開山對傳文說:“你讓他說!”
胖子說:“你們朱家從此滾出這條街!”
朱開山忍無可忍說:“我朱家絕不離開這條街!我就是要飯,也要在這條街上要!還要拎一條打狗棍!”
一口棺材放在了山東菜館門前,還搭了一個靈棚。和尚誦經,響器吹吹打打,有人跪在棺材前哭天號地。飯店不得不掛了歇業的牌子。
胖子向圍觀的人說:“鄉親們哪,老朱家開館子圖財害命,竟然在菜裡下毒,我兄弟慘遭毒害,一命歸天。可他朱家竟然不聞不問,不但分文不給,還胡攪蠻纏。我兄弟留下孤兒寡母,老爹病娘,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問朱家,天理何在,良心何在?”
朱開山站在窗前,凝眉看著窗外。
傳文在一旁唉聲嘆氣說:“爹,要不咱就走吧!”
朱開山吼了一聲道:“我說過,誰也不許提走字!”
傳傑說:“爹,實在不行,咱這館子就不開了。”
朱開山說:“不開,那不更證明咱家有鬼嗎?”
傳傑說:“總讓他們這麼鬧下去也不行啊。”
朱開山說:“這兩天我就覺得這些人挺怪,白天把棺材抬來,晚上又抬走,啥意思呢?”
文他娘說:“是啊!他倒來倒去地折騰啥呀?”
朱開山說:“這裡肯定有鬼!有鬼就離不開那個潘五爺!”
秀兒說:“這可是壞透腔了!弄個死鬼訛人,成天擺口棺材場�自郟�鈐郟�鄹涸劾現旒頤蝗肆耍 �
朱開山說:“這回,我要當眾出他的醜。明天,全家人給我上陣,客棧的夥計,菜館跑堂的,都給我召來!火癤子不出頭,我也要把它擠出膿來!”
朱開山出了門徑直上了潘五爺家,一抱拳對潘五爺說:“我老朱這回請老哥出面當個和人,行不?”
潘五爺說:“你是想讓我當說和人?”
朱開山說:“是啊,老哥,這條街上,您面子最大了,我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了,您費費心。”
潘五爺說:“這事兒我也是剛聽說,咋整的嘛,咋還鬧出人命了呢?”
朱開山說:“就是啊,要是小小不言的事兒,我也不能來求你老哥呀。在這條街上,我跟你走動最勤,你咋也得幫幫我,你露個臉兒也好哇,給兄弟我個面子吧。”
潘五爺說:“我給你面子,人家那邊也不見得給我面子。”
朱開山說:“老哥,只要您出面跟他們說了,啥結果我都接著。”
潘五爺說:“好吧,我去試試——試可是試,不過跟我可沒關係。”
朱開山說:“那自然,我只能謝您。”
二人相跟著來到菜館前,還是圍了一堆人,亂成一團。人群中,有小康子和貨棧的夥計們,還有菜館幾個跑堂的。
朱開山讓潘五爺去給胖子幾個說項,自己先進了院。
文他娘問他:“當家的,用拿傢伙什兒不?”
朱開山說:“你可真是的,不怕事兒大!”
文他娘說:“這兩天,可把我憋壞了!”
朱開山說:“啥也不用拿,到時候你們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