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睜,瞪視著教主所在方向,臉上濺滿斑斑血點,已自氣絕。這一世奸猾之人便如此了結在荒山野嶺之中。教主全不在意,隨意一甩袍袖,抬眼向楚夢琳逃跑處張望,目力所極,卻是杳無影蹤,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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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瑾與江冽塵一夜偷歡,次日醒來,真有些不敢置信。心裡卻如同打翻了蜜罐般的甜。穿衣時動作極輕,彷彿是怕打破了某種意境。江冽塵自是又有任務交待,但她經連日訓練,已從最早的膽戰心驚轉為得心應手,再到習以為常,反將盜圖也當成了件享受之事,特別是得手後總能安然無恙,在兩方圓滿周旋,更有極大的成就感。再面對沈世韻也沒了原先的愧疚懼怯,與她又恢復了親密無間。而因這一日心情好,見到宮中每一人都是彬彬有禮,甚至對胡為也以笑臉相迎。胡為情緒低沉,悶悶不樂,並沒多做回應。洛瑾又將吟雪宮從裡到外打掃了一遍,簡直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全沒料到物極必反,而就在今日,她的好運氣已悄然走到了頭。
沈世韻每日午間有小憩的習慣。洛瑾替她泡上一杯香茗,陪她談笑品茶。又主動鋪開床褥,服侍她躺好。一切周到後方才退下。在廳中將屏風的角度挪了挪,能使人剛出房時視線受阻。到此可真算萬事俱備,特意磨蹭了會兒,走到書架前,透過縫隙仔細觀察,將幾本書逐一抽出,伸手掏摸,這一張圖紙塞得極深,她身子半貼在書架上,右手扶著架隔,左手在裡邊兒探了半天,終於有了踏實的紙張觸感,用兩根手指小心的將圖紙夾出,展開細看。圖紙上畫著些起伏的地形,並另有標識批註,雖然看不大懂,總能認出是緊要機密。心裡一陣沾沾自喜,有種歡呼雀躍的衝動。右手捏著圖紙一角,另一手將書冊塞回。這工作倒也不易,直到只剩最後一本,洛瑾將書脊對準空餘出的縫隙,仔細擺正,此時陽光正烈,書架上也被照射得或多或少泛出些許白光。冷不丁看到面前掠過片黑影,也沒在意,緊接著突然感到有人在自己肩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這一驚連心臟也差點從口中吐出,塞到半途的書冊翻落到地。她反應也算極快,匆忙將圖紙一攥,藏進衣袖,小指和無名指將其壓緊,戰戰兢兢的回頭,見是沈世韻站在身後,臉上看不出喜怒。她究竟還是心虛,驚道:“娘娘,您您怎麼起來了?”
沈世韻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繞行幾步,站到她對面,也是輕倚著書架,道:“別問我,你又在幹什麼啊?”洛瑾平時雖能與她相處自如,卻不同於這一次被當場逮到,心跳已快到極點,僅存的理智還在運作,知道表面上絕不能顯出一點慌亂,聽她語調淡雅如常,暗想只要裝得鎮定些,一定也能有驚無險,安然度過難關。不斷給自己吃著定心丸,強笑道:“我?我在整理書架啊。”一邊抬起頭與她對視,目光卻總有些控制不住的躲閃。沈世韻淡笑道:“好啊,你倒也勤快。那就繼續整理罷。”洛瑾應道:“是。”俯身將落地的書冊拾起,拍了拍灰,重新塞回書架。她右手兩指縮在衣袖中,伸出的三指僵直的彎曲著,力道全是藉助於左手,暗暗祈禱沈世韻不會留心她的姿勢古怪。
沈世韻在旁抱肩默觀,臉上掛著副深不可測的微笑。待她塞好了書,忽然伸手扣住她右腕,向外大力一扭,速度迅如勁風。洛瑾右手奇痛,兩指拿捏不住,朝上彈起。而圖紙卻從衣袖中滑出,剛才她匆忙攥成一團,實則並沒捏牢,如今剛一脫出掌控便即恢復平整,在空中如一片羽毛般輕盈飄落。沈世韻面帶冷笑,一言不發。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緊盯著圖紙,卻也沒人伸手去撈一把,這段時刻賽過百年。等到圖紙落地,左首上角被風吹得略微翹起,晃動兩下後,重又攤平,全貌清晰展現。洛瑾視線低垂,心已墜到谷底,知道再辯白也是無用,只等著受罰。沈世韻依舊沒言語,洛瑾焦慮更甚,但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緩緩抬起頭,想偷看沈世韻的臉色,再作打算。視線剛止上移到衣領,突然眼前一花,還沒等反應,已經劈頭蓋臉的捱了一巴掌,這一擊極重,又在她全沒防備,頃刻間天旋地轉,腳底站立不穩,轉了半個圈子,撲倒在地。臉上彷彿高起了一大塊,熱辣辣的疼痛,連耳膜也震得麻木,感到嘴角漏出粘稠的液體,食指輕輕一抹,竟擦了滿指鮮血。圖紙恰好位於她雙眼下方,地形標示無比深刻的印入腦海,再面對同一張圖,心態卻與剛找到時有天壤之別。
第二十章(6)
沈世韻冷冷的開口道:“膽子倒不小啊。你以為本宮是什麼人?是瞎子還是傻子?豈能任由你在眼底玩花樣,始終無知無覺?”洛瑾吃力的道:“是是胡為向你說的?這個可恥的叛徒。”她嘴角已經扯破,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