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看上了你這小冤家,你再說那是什麼意思?”李亦傑頓了一頓,繼而不無諷刺的一笑,道:“平莊主,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我都很清楚,她看中我的目的,與你相同,都不過是為了武林盟主的地位罷了。”平莊主道:“胡扯!你有權有勢之時,她嫁給你,固然是為盟主之位。但她曾屢次提起,等逼著你退位讓賢,做不成盟主,她也仍然要你做丈夫。女孩子肯接受一個一無所有之人,不為愛情,還能是為旁的什麼?真不知你這傻小子究竟有什麼好,竟能真正吸引了瑜兒。我要是敢對你動一下手,也就等於永遠失去了這個女兒。現在你總該知道,你這一條命,到底是怎樣撿回來的罷?”
李亦傑又羞又愧,明白平莊主沒必要拿女兒的名譽扯謊,那麼此事必當屬實。在許多人眼中,甚至就連他本人,也早已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怎樣也沒料到,竟會有一個容貌傾國傾城的女子,不計報酬的愛上自己。咬了咬牙,道:“若是當真如此,我不會對不起若瑜。我可以繼續做您的女婿,使日子就這樣平平常常的度過。但你們如想借此翻盤,我能不為強權所動,同樣也不會為感情戲碼所左。你們的如意算盤,只怕是要落空了。”
第三十六章(19)
平莊主怫然道:“好個沒良心的小子!枉我女兒一片真心待你!”李亦傑哼了一聲,看也不看平莊主一眼,徑直走到兩人新房門前,迴轉身子,露出個不亞於二月寒霜的冷笑,道:“是你們自己玩弄他人感情,又憑什麼要我來珍惜她?即使不存在所謂的天道,以我個人卑微之力,卻偏要螳臂當車,且看能否阻止這場武林浩劫!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果。我言盡於此,平莊主,你自己好自為之。”說罷轉頭進屋,砰的一聲將門甩上,清高的背影僅在門縫前停留一瞬。平莊主愕然而視,對這年輕人身上所帶的蓬勃英氣,以及在眾人眼中,均屬前途渺茫的未來,仍抱有無限信念。甚至只須他全力而為,確有望化虛為實,扭轉乾坤。第一次受到了些許震撼。
山莊中這幾日,便在一片繁忙籌備中度過。李亦傑閉守房門不出,平若瑜同他也搭不上幾句話。成日裡應付著父親,早已精疲力竭,沒那多餘心思作怪。李亦傑有時雖想打探南宮雪訊息,話到口邊,又都嚥了回去。得知她對自己確有感情後,許多往日張口就來之語,竟都有些難於啟齒。或許在一位愛慕者面前,張口閉口,提起的都是另一位女子,才是最深最切的傷害。此時此刻,實已不願惹她傷心。平若瑜對他而言,與其說是妻子,倒不如說更像親人,猶為妥當。
引得萬人矚目的大日子終於到來。這一清早,莊中各處拉起了綢帶,牆壁粉飾一新,地面也鋪起了長長的地毯。道路兩旁分列著位階自低而高的眾路家丁,吹吹打打,施禮迎賓。鑼鼓喧天、號角齊鳴,直連迎接皇帝到來,也無這等盛大。平若瑜更了男裝,與父親一道站在正廳等候。眼神中除了焦灼,更帶著不少期盼。近來眾口相傳,聽得最多的即是對七煞聖君褒貶非議,引得她更是好奇不已,一心瞧瞧這位大人物究竟有何不同。平莊主一身勁裝,荒草般的亂髮經一番精心打理,枯槁的容顏也似榮光煥發。雙手負在背後,視線始終未離前廳入口。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門前樂聲陡然拔高,眾家丁彷彿都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平若瑜與平莊主一齊端正了站姿,極目望去。只見兩旁各分散出一名家丁,單手向前一攤,腰身躬得極低,道:“恭迎七煞聖君大人光駕。”一個裹著黑色長袍,頭戴半副面具之人款步行入。單看這般氣勢,已足令廳內結起三尺寒冰。彷彿他一出現,即能令滄海化為桑田,綠洲化為荒漠,將一切生機盎然之物都帶入絕望的地獄中去。遠望著他,便能令人呼吸為之一滯,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唯獨給他深含血腥殺戮的目光見著。這一年來,按說他呼風喚雨,邪佞猖狂,是江湖中勢力最為強盛的尊主,但見他滄桑消瘦,就同一具會移動的骨架無甚所別。似能給人一推就倒,偏生又暗含著股不怒自威之勢,誰也不敢輕忽懈怠。身旁隨著個穿紫色長衫的少年,面色同樣冷硬,看不出半分喜怒。歷來小孩子最好熱鬧,見著新奇場面,定要這裡瞧瞧,那裡摸摸,評頭論足一通,然而這少年目不斜視,視身遭於無物,步伐同樣穩健,落足卻頗為輕盈。行家一眼即能看出,這並非因他年齡幼小,而是輕功已臻至化境之故。每次踏出,都如足不沾地的飄行。再者能若無其事的站在七煞聖君身旁,而神色不變,恐怕普天下人中,也僅有他能享有這一份特權,極顯地位非同凡響。如此一來,他的身份即已呼之欲出。
平若瑜早已聽說,七煞聖君一年前收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