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叫喚黃南浦的名字。
黃南浦應聲大步過去,進入室內。
徐少龍把門關上,頓時感到好像陷入一個極度靜寂的世界中,任何一點點雜噪音都聽不見。
袁琦問道:“黃南浦,你最畏懼何種刑罰?”
黃南浦道:“屬下最怕萬針刺體之刑。”
袁琦道:“怎生怕法?”
黃南浦道:“這這個屬下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袁琦聽了這等答覆,反而顯得很滿意,道:“你以前就害怕被針刺傷的,是不是?”
黃南浦立刻道:“正是如此,屬下一向都怕針,所以看見黃蜂,最是畏懼。”
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睜大一下。
袁琦馬上問道:“你記起一件可怕的往事,對不對?”
黃南浦道:“是的。”
袁琦道:“那麼說出來,本幫需要的是你的絕對忠心。”
黃南浦道:“屬下記起小的時候,一個男人好像被針刺死”
他在床上輾轉呼號可怕得很。”
袁琦高聲道:“這男人是誰?一定是你的親人。”
黃甫浦額上忽然沁出汗珠,點頭道:“是的,是的,他是先父。”
袁琦望了徐少龍一眼,然後在簿子上記錄好些字,口中道:“黃南浦,你記著,你所畏懼之物,就是你的弱點,萬萬不可向任何人洩露,免得被人利用。”
黃南浦鬆一口氣,伸手抹去汗珠,道:“屬下記住了。”
徐少龍奉命開啟門,讓黃南浦出去。
袁琦道:“徐少龍,你覺得黃南浦的樣子奇怪麼?”
徐少龍道:“好像有點失常,至少他不該忘記先把他父親的身份說出來。”
袁琦道:“很好。你的觀察力甚強,我告訴你,他在事實上是忘記了,因為他當年受的刺激太大,心靈容納不下,所以把這件事設法排除於記憶外。然而他仍有秘密的恐懼,所以看見針刺之刑,就駭怕了。”
徐少龍道:“這豈不危險?假如他落在敵人手中的話。”
袁琦做然一笑,道:“一點都不危險,因為沒有人相信似他這等武功精絕之人,會怕針刺之刑的,對不對?”
徐少龍但然道:“對呀!誰會想得到呢?”
袁琦道:“老實說,我可以輕而易舉的使用‘補心術’治好他的病症,使他以後再也不怕針刺之厄。”
徐少龍訝異得睜大雙眼,因為他雖然博覽天下典籍,胸中所學,極為充實,但從未聽過“補心術”此一名詞。
其次,他對袁琦這等剖視心靈的學問,也當真服氣得不得了,認為他真是一代奇才,可惜把才華錯用了。
袁琦道:“要知黃南浦的情況,就像是心靈上有了缺陷。而他之所以會迫自己忘去那一段往事之故,不外因為當日的情況之下,他或者是禍首罪魁,換言之,是因為他的過失,致使他父親受針刺之厄而死的。因此,他心中的罪惡感,使他負擔不了,迫著忘去這件事情。”
這番話,字數不多,但內容精彩。徐少龍直是聞所未聞,不禁怔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袁琦又道:“這等隱秘的心理病,世上患者甚多。只不過大多數人既不知道,伺時其中大部分不致影響到正常生活,所以連自家亦全不覺察而已。”
徐少龍直到這刻,總算找到可以插嘴的地方了。
他道:“照琦公這樣說法,許多人都可施以補心術,使他們矯正性格上的缺憾了?可是這個意思?”
袁琦點頭道:“你真不錯,居然懂得如此之多,領悟深刻。世上之人,大凡是性格異常,多半是心理隱病之故。你得注意,我說的是多半,而不是所有。要知所謂正常,縱然天下之人無不如是,亦不一定是正常。”
他略略停歇一下,又道:“例如害怕死亡,這不是人的天性,而是智慧考察的結果,這與‘恐懼’不同,恐懼就是天性,獸畜皆有天下滔滔.無人不怕死亡,如果你認為正常,那不過是因為人人如此之故,其實卻不正常。”
徐少龍嘆口氣道:“琦公一席話,屬下真是勝讀十年書了。屬下至死也想不出這等道理。”
袁琦笑一笑,又透露出做然的味道。
他道:“喊陸揚進來吧!”
這樣一個又一個的詢問,徐少龍把每個人的畏懼,都牢牢的記住了,最後可就輪到他啦!
袁琦問道:“你可有畏懼的沒有?”
徐少龍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