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你雖年長,初學較難,幸是童真之體。
此人性情又極古怪,專喜做人不肯為之事,多半含有深意,否則他那鐵木丸號稱閻王令,常人想借一兩天均是萬難,如何借你這多日子沒要回去?不是贈你防身,便是探出我昔年幾個仇家要來尋仇,知我不常在山,你和我住在一起,有人尋到我處,難免狹路相逢受人侵害,對方又不知我底細,使你仗以防備萬一,這等用心,可知十分看重。昨夜珊兒說他已來,也許快要尋你。見時只管向其苦求,就不收你為徒,也必指你明路。其實我的來歷底細,便雷老四和九俠弟兄也只知道近一甲子的事。起初原按平輩論交,前三年因木師姑慧曇與明霞義母浦文珠交厚,無意中走口說她是我師侄。文珠聰明,一想慧曇年已過百,尚且是我後進師侄,我的年紀當不在小;歸告九俠,方始驚奇,向人探詢,均說我是峨眉嫡系,行輩甚高,別的卻問不出,我又和常人差不多,除武功稍好,別無神奇,有時遇見強敵大多,還要引避,始終是個疑團。附近雖有幾個後輩隱居在此,對於外人向不洩露;雷老四還故意誘激,連試我幾次,均未試出。他們十來人均在百歲左近,成名多年,尚不知我出身底細,何況江湖鼠輩。不過這樣也好,他當我有心避禍,又恨那些惡人盜賊,代我警戒也是好的。”說罷剛傳完口訣不多一會,沈煌就回篷了。
沈煌又問:“昨夜珊兒和惡獸鬥得正急,因聽嘯聲怪獸便不鬥而逃,那髮長嘯的可知是誰?”文麟答說:“當珊兒連聲急嘯之際,曾聽冰如笑說此女真會淘氣,我不在此,吃了人虧回去,還要受師責罰。”說完將手往外一揚,隨見銀光一閃,跟著遠方也起了嘯聲,怪獸便自逃走。冰如便向珊兒發話,令照所說行事。“歸告乃師等語。”沈煌一聽,覺出師父明是劍仙一流,只是蹤跡隱晦,連九俠和雷四諸人均不知他根基,想不到自己有此奇緣遇合,更喜初遇雷四時因感師恩,雖然誤認雷四和九俠本領較高,始終不曾見異思遷,否則錯過良機,還要遭人輕視,弄巧一個師父也拜不成,豈不冤枉?
師徒二人談完前事,便照所傳加功勤習。沈煌對於明霞更是早種情根,惟恐遇時自己功夫太差,無法傳授,用功越勤。文麟見他用功到了緊要當兒,直連眠食均廢,又憐又愛,勸他不聽,好在用功雖然勤苦,體力日趨健強,並未因此受傷,也就聽之。
光陰易過,一晃三數月,冰如既未迴轉,明霞、珊兒也是一人未來,屈指一算,已到了正月半間。沈煌因劍法未成,心雖想念明霞,但又恐其驟然趕到,無以應命,又聽說九俠入山改期,只知其不會就到,偶然想過,也就拋開。及至過年交春,師傳劍法已然盡悉微妙,練得和冰如所說境界一樣,只有過之,心中喜極,巴不得明霞當時趕到才稱心意。誰知明霞固不見到,珊兒也是一去不來,每日苦想,自不必說。當地山路只正面一小段斜坡,底下便是削壁,上下皆難,根本無法通行。左右兩條雖有途徑,也都奇險。照著沈煌近來功力,本可隨意行走,但以對師恭謹,文麟又恐他年幼心粗,冰雪太厚,萬一失足滑墜,連試走都不許。沈煌明知自己輕功已能勝任,為了文麟力阻,始終不曾走過。師徒二人終日枯守在茅篷內外,共總畝許大一片地面,自然不免寂寞。最奇是文麟前遇施家兄妹,原約日內再來,也是始終未見赴約。
光陰易過,又是三數月過去。這日二人練完功課同立崖前,遙望山頂積雪未消,下面山谷之中已是百花盛開,草長鶯飛,時見三五彩禽飛鳴而過,再看崖有來路山徑上,積雪已漸消融,為了當日天氣較暖,崖壁上平添了好些瀑布,有的玉龍倒掛,聲如雷轟,飛舞而下,有的珠簾零雨,涓涓飄灑,隱聞壑底泉響松濤互相應和,空山無人,襯得當前景物十分幽靜。
沈煌見自雪陽春,景物天氣如此清鮮,想起每日師徒二人靜守山中,師父走後,所盼望的人一個也未來,難得積雪已漸消融,正好去往附近走動,那隻小虎,師父行時曾說現被人收去馴養,將來仍要送還,一直未見音信,也想探它一個下落,便和文麟商量,前往一探。文麟力言:“你師父行時再三囑咐不可遠離,還是安靜些好。”沈煌笑說:
“煌兒又不遠去,近習武功,頗有進境,猿公劍法也早學會,便老師這幾月來,限於年歲,本門煉氣之法雖然尚差,武功也非尋常,前日和老師過手,我已看出,照那神氣,除非遇見高手,尋常三四個壯漢決不放在心上。老師不過看那崖徑有一段往裡凹進,又窄又險,其實兩頭均有寬處,相隔不過丈許,一縱便可過去。老師不信,何妨在這平地上試它一下?”
文麟鍾愛沈煌,見他苦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