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隱,均可放心。只等煌兒峨眉之行有了成就,便即告辭,從此天各一方,難再相見。會短離長,還望表姊寬懷自玉,不再談小弟之事吧。”
淑華與文麟幼時常在一起,知他外表溫文,內實剛強,天性固執,決勸不轉,再如多言,必當自己誤解他的心意,心更悲憤,甚或不辭而別,等到愛子學成便即孤身遠引都不一定,想起他這多年來的苦心孤詣,無以為報,如何反增他的悲苦?偏生寡居避嫌,雖非私見,雙方問答又都文言,終恐被人聽出語病,沒奈何悽然答道:“表弟,你誤解了。傷心人別有懷抱,實難落於言詮。光陰易過,白髮如新,未亡人生來薄命,自難言報,此心耿耿,實矢天日。煌兒此行全仗老師愛護提攜。雙方至親,益以深交,我也無話可說,把方才寬懷自玉之言轉贈表弟而已。今晚備有薄酒粗餚,奉陪小飲,以志別思如何?”
文麟聞言,立時喜動顏色,笑答:“表姊這等說法,小弟尚復何憾?再談徒亂人意。
煌兒山居不比遊行城市,尋常一針一線之微均須置備。昨夜再四盤算,開有一張清單,還恐遺漏。表姊細心,請看一遍如何?”淑華接過一看,見文麟單上開得十分詳細,由四季衣物起,甚至日用微細之物,無不齊備,直無一件遺漏,端的用心良苦,好生傷感,連聲稱謝。文麟見她目視自己,隱含感激之容,彼此相對無言,不便多說,坐時已久,只得辭出。
跟著狄氏母子一同來見,淑華親身迎出,因聽龍子說簡老師已定明夜起程,因有事他往,明夜才回,到即起身;對於淑華甚是稱讚,只是無暇相見,並說文麟今夜餘毒復發,難免痛苦,但不妨事,熬到明日黃昏,簡老師一來,上船之後便可安臥,令龍子轉告淑華,把船備好,明日黃昏以前,連人帶行李一齊運往船上,靜候人來起身。
淑華本意明日請文麟往候冰如,請來赴宴面致謝意,聞言知道異人性情古怪,只得罷了,因聞文麟夜來還要發痛,心甚懸念,老早便命開筵,將龍子之言轉告,請其保重,席間留意文麟神色,見無病容,心才略放。哪知文麟還未吃到一半,餘毒已發,仗著事前服有靈丹,開頭還能忍耐,又恐露出痛苦之容,淑華必要勸令回房安臥,於是強行忍耐。
到了東山月上,淑華見他藉著飲酒故意延挨,先作不解,任其淺斟低酌,只和狄大娘互談身世,偶然也和文麟問答幾句,後見文麟吃酒過量,面紅如火,一雙俊眼滿布血絲,語聲異常,彷彿忍痛之狀,猛想起異人之言,心中一驚,方才勸說,請其少吃點飯,早回書房安臥。文麟痛苦越甚,周身痠麻脹痛,本在強忍,後來實禁不住,又多吃了幾杯,將身上餘毒全數引發,忽然奇痛攻心,眼前發黑,知道不妙,方推酒醉要先告辭。
淑華知他心意,聽出語聲抖顫,心如刀割,只是無法慰問,強忍悲懷,說:“表弟中毒由煌兒而起,我已萬分不安,再如不自保重,豈不使未亡人越發愧對?我知餘毒已發,身是寡居,明日又無法親送,務望寬懷自珍,使煌兒永託護庇,感謝不盡。”
文麟見淑華目蘊淚珠,語有深意,關切之情自然流露,心甚感慰,本還想再留片刻,席終再走,無奈身上痠痛越甚,頭暈眼花,萬分難耐,又見龍子和沈煌奉命來扶,只得強行掙扎,苦笑答道:“我得異人靈丹解救,本已脫離危境,餘毒復發原在意中,暫時痠痛無足為慮,明日上船,不知能否當面辭別?我去以後,望與狄大娘一同保重,如有什事,可命下人趕往峨眉告知,定必連夜趕回”話未說完,忽又一陣奇痛,當時頭暈眼花,冷汗交流,身子一晃,便自昏倒。幸得龍子、沈煌搶先扶住,未曾跌倒地上,神志已快昏迷。
淑華優心如割,方要喊人,龍子已和沈煌把文麟半扶半抱行前走去,淑華和狄大娘全慌了手腳,一同趕去,將人扶向床上。淑華見文麟面如土色,周身亂抖,忍不住走近床前,伸手一摸,頭臉冰冷,雙目緊閉。知其痛苦太甚,回顧狄大娘,正忙著取水,除兩小弟兄外,只芸香一人在側,忙喊:“芸香快到上房去取醒酒藥來!”大娘已把溫熱水端過,並絞了一把熱手中。淑華隨手接過,先用手中把文麟面上的汗擦乾,想等藥來灌服,忽聽文麟昏迷中喊了一聲“表姊”,心方一酸,猛想起身是寡居,雖然彼此心跡無虧,終有嫌疑,沒奈何嘆了口氣,悽然嘆道:“煌兒,你取醒酒丸來,快與先生服下。”
沈煌和文麟親如父子,見他如此慘痛,早急得熱淚交流,聞言應諾,芸香藥也取到。
沈煌將藥接過,剛灌下去,忽見老僕張福趕進,說:“適才有一小和尚拿了一丸丹藥,說:‘奉師父之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