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多病而已,似你這樣暗藏鬼脈的極難檢視。這類脈象雖主短壽,但是人必靈慧,內蘊真力,元氣也極堅凝,只要求到名師,得了內家真傳,不僅免去短命,並可得享高壽。周老師所說一點不差,只沒看出三年之內不將內功練好,二十歲這一關就過不去了。”
文麟聞言大驚失色,忙向冰如長揖求救,說:“乃母青年守節,只此一子,相依為命。務望先生恩憐,將其帶去。”冰如答道:“本來我因他從小嬌慣,欲令在此從師,暫拜在我老友門下,等將根基紮好再往峨眉尋我。既是這等脈象,說不得只好日內將他帶走,只是小娃兒家怕受不得那苦楚。龍子生長貧家,又是天生異稟,體力健強,最耐勞苦,如同在我的門下,師兄弟二人一同習武練功,豈不甚好?偏生此子性太剛烈,美中不足,雖然心許收他為徒,好些都不投緣。不料昨日忽遇我好友黃腫道人將其看中,和我商量,將他帶往岷山隨他修煉。此子本是渾金璞玉、不羈之馬,我平生謹慎溫和,正愁他本質雖好,只恐野性難馴,致犯師規,他又意志堅誠,苦求不捨,收他為徒原出勉強,得此名師垂青,自然求之不得。他還不願,後來試出黃腫道人本領比我更高,又賜他母親一粒靈丹,治好老病,這才信服謝罪允諾。明日我代他把乃母用度安排好便順路帶走,並不在我一起,又不能令沈煌帶一傭人前去,還有他母親是否放心也須問明。”
文麟因覺服藥之後心中煩惡已解,頭也不再昏暈,以為無事,介面答道:“小弟與他父母又是至親又是至交,我又孤身一人無處可去,利祿功名之念素來淡薄,沈煌去後,寄居沈家也有未便。峨眉名山勝地,嚮往已久,簡老師命我在山中覓地靜養,意欲同去,與他作伴,就便養病遊山,還可使他不廢文事,不知可否?”冰如笑道:“周兄性情中人,能夠同去,再好沒有。你那病體雖要靜養三月,除開頭十來天餘毒發作,因受藥力剋制,周身痠痛,必須靜臥,以後和好人差不許多,好在初往峨眉,一個月內我並不出山去,我再為此事多留二日,請周兄告他母親,必須隨我回山才能保命,就這兩天工夫,快為他制辦行裝吧。”
文麟看出冰如異人,前日本有拜師之念,因冰如說雙方無緣,只允指點內功入門口訣,令其自習,不允許拜師,及聽許其同往,心想便冰如不肯傳授,由愛徒轉教,也可學他幾成,忙答:“遵命。”隨請冰如連龍子同去沈家消夜。冰如笑答:“此時離天亮還早,深夜登門,主人又是一個青年節婦,好些不便,我也還有事,須去訪那老友,便龍子也無須去。請告主人,令代沈煌速備行裝,起身時當往一面,此時無須。”文麟師徒還想把龍子請去,冰如仍是不允,只得罷了。別時又告文麟:“此時毒已入骨,全仗那丸靈藥暫時止痛,不久仍要發作,由第三日起周身痠痛,越往後越厲害。本非經過多日不能免苦,此行多走水路,同船醫治,要少好些痛苦,放心好了。”
文麟自是感謝,到了前面路口,兩下分別走出不遠,忽聽雕鳴。文麟、沈煌抬頭一看,先前兩隻金眼大黑雕,自從除去毒蟲以後便自飛走,忽又盤空飛來,到了冰如頭上連嘯了幾聲,一東一西衝空飛去。冰如忽然改道,走往石邊崖坡之後,其行甚速,轉眼無蹤。隨見龍子跑來,見面便拉著沈煌的手笑道:“你以後是我師弟了,這個再好沒有。
可惜這三年內還不能常在一起,且等將來再尋你吧。”沈煌見他神態天真,笑問:“簡老師呢?”龍子笑答:“師父被人請去,他所說老友是個和尚,也要前往相見,到了前面,簡老師聽見雕嗚,說我已不能同去。肚皮有點餓,回家恐怕把娘吵醒,知道沈少爺,不,沈師弟富貴人家,吃得好,想去吃點好的就趕來了。”文麟、沈煌見他言動率真,毫不掩飾,俱都投緣,先前又有相助之德,同聲笑答:“我們出來時,本預備下好些酒食,想把簡老師和你請去,不料未允。正在失望,來得甚好。我們也有一點餓,快請走吧。”龍子隨拉著沈煌的手,滿口“師弟”,親熱非常。文麟看出他豪爽天真,口快心直,貌相雖醜,但極英武,又聽說拜一異人為師,有意代沈煌結納,一到家便命下人把先前準備款待冰如的宵夜酒筵開將出來。
龍子自幼家中寒苦,性喜酒肉,又有兼人之量,乃母愛子,雖偶然弄些酒食與他,龍子素孝,知道自己吃得多,母親節儉多日還不夠自己飽食一頓,於心不忍,只得強行忍餓,勒緊肚皮,卻從來不肯因為自己飢餓而多吃。每當年時令節,村人打牙祭,便代人家做事,想吃一頓好的。村人雖然嫌他量大,吃完還要討些回去,平日性情又暴,如非乃母管得嚴,不知要和人打多少次架,先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