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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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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麟書生積習,平素未與外間婦女接談,見婉如和夏山蘭語言無謂,面目可憎,一身醜態,詞色又極驕橫,看去討厭,心又有事,始而煩惱難耐,懶得理睬,後見三姑不時媚目流注,隱含憂怨,似怪自己不守信約,想起前事,只得強打精神,隨同言笑。因是舉座無一可談之人,比較朱大城人頗謙和,說話也有條理,不像綠林中人,坐得又近,先前只飲悶酒,不大說話,這一接談,對方競是文武皆通,漸漸談投了機,看出朱、劉二人均似與馮婉如有染,知這夥人都是江湖豪士,聽姓朱的口氣,隱居本山已有多年,並還不是綠林中人,不過與三姑上輩交情太深,遇請必至,故來赴約,平日無什往還,暗忖:“此人言談見識俱都不惡,便姓劉的,外表也似一個讀書人,怎會和這樣妖淫無恥的醜潑婦勾搭?男的當著人只是有問必答,還不十分顯明,女的竟在眾目之下昌言無忌,醜態百出,可見人之好惡,好些均出情理之外。”心正尋思。

三姑見他忽然說笑起來,但只對付朱、劉二人,不理幾個女客,馮婉如、夏山蘭也是實在淫賤,用人之際,加以蔡、馮兩家淵源,不得不加敷衍,文麟正人君子,對此醜態自看不慣,不能怪他,心中一喜,由不得對於文麟加了殷勤。人最怕比,尤其許多女人聚在一起,才貌之外還要考量氣度談吐,文麟自來言出必踐,加上感恩之心,三姑本具極好才貌,當夜又橫了心,全無顧忌,以為人非草木,既感前恩,便非無法可想,事須循序漸進,主意一定便復常態,有了自尊之心,言動自然較前端雅,於是下餘幾個女子全被比了下去,成了雞群之鶴。

這時外面殘月未墮,曙星始明,天色反更昏暗,室內卻是酒暖香溫,花影在壁,寶鏡明燈之下,越顯得女主人容光美豔,無限丰神。文麟又是有意敷衍,無形中連三姑也談投了機,把以前厭惡之念去了多半。後來文麟覺著酒吃大多,朱大城似借說笑灌酒,天色已明,音信毫無,雖想大白日裡,三姑任怎厚臉,決無當著許多客人,強迫自己作出無恥舉動,畢竟事已鬧大,這面能人甚多,否則龍子等三人不會被人喚回,司徒兄妹應早得信,也無不來之理,還有方才二婢所說異人,不知是何來歷,矮賊馮浩也未見回,前途十分危險,將來究竟如何,一時之間捉摸不定,事尚難料,到底小心為是,方對三姑笑說:“酒已足量,不能再飲,可否借地稍眠?”忽聽樓梯微響,跑上一人,正是馮浩,面有笑容、與前時緊張神情迥不相同。文麟先聽二婢歸報,說得異人那等厲害,滿擬馮浩久去不歸,必無善況,及見這等神情,分明未遇打擊,心方一緊。三姑已先開口笑道:“二哥但說無妨,可是我們所料那人麼?”

馮浩笑答:“我和你分手以後,一面命人抬埋死屍,乘著殘月四下檢視,並無那廝影跡。我回家一探,發現角犀受了重傷,先當那廝所為,否則角犀何等兇猛,怎會重傷,連那長角也斷去了半截?後一細看,竟是被什猛獸所傷。本山異獸只有大黃一個,如真得勝,角犀早被抓死,不會截斷一角,又放它逃走,腿上的傷,又似被什尖銳之物劃破了一條裂口,那麼堅韌的厚皮竟被刺破,再深一點便成殘廢。越看越不像是大黃所為,心正驚奇,大哥忽然趕來,說方才聞得角犀悲號怒吼,正要出尋,姜老前輩忽然駕臨。

這一來,連爹爹也放了心。我知陳、向兩家父母師長交遊甚多,好些老輩均有深交,今夜不知所遇何人?既是老輩好友,自然不敢違抗。他們住得又遠,無法詢問。好在姜老前輩一到,多厲害的敵人也不足為慮,得信忙同趕往拜見,竟是專為我們之事而來。我自高興,陪同吃了幾杯消夜酒,想要趕回報信,又不便離開,正想主意,反是姜老前輩開口說要安睡,令各自便。我送他回房,便趕了來。時已大明,沿途又留神檢視,只遇到幾個相識山民,均說天不亮就起身,井未見一生人,也未見甚叫花子。近數十年假扮乞丐遊戲江湖的共只三人,一位已多年不管閒事;一位與爹爹相識年久,多少有點情面;只內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