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人樹林深處,二次不見。蒙面女子相隔本近,聞聲理應趕出,不知怎的未見走出。又待了一會,等後面的人趕到,胖婦狼狽爬起,聚在一處,望著樹林發呆,似因黑衣小人藏向樹林之中,誰也不敢冒失走進。直到蒙面女子由林中趕出,兩下見面,胖婦又似膽壯起來,不等開口便手舞足蹈,一邊訴苦,一邊手指林內厲聲咒罵。
文麟原是邊走邊看,雖然相隔尚遠,上下已是鄰近,咒罵之聲,隱約可聞,方覺胖婦屢次狗仗人勢,無恥可恨,黑衣小人不知是誰,照此情勢,分明是為了自己而來,此時藏向林內,必因敵人厲害之故;蒙面女子曾在林內耽延了一會,不知雙方動手也未?
忽聽下面又是一聲怪叫,原來胖婦正罵得起勁頭上,忽由林中飛出大塊爛泥,叭的一聲打了個滿臉花,當時跌倒,急切間爬不起來。
文麟也未看出胖婦是怎麼倒的,蒙面女子一聲嬌叱,已往林中縱去;方料又是黑衣小人所為,林內大小泥團已如雨雹也似朝外打出,女子似受人暗算,忙即停步,一面手舞雙刀,架隔抵禦,一面令眾動手,準備搜敵。無如胖婦這一夥人均在途中連吃大虧,成了驚弓之鳥,各持兵器隨同吶喊,誰肯擋那泥團?誰也不敢冒失入林。按說黑衣小人只是孤身,泥團早該打完,不知怎的,竟是越來越多,往外打之不已,打法又極巧妙,時東時西,不是好些碎石作一蓬朝外亂打,便是大片汙泥專打敵人頭臉,連蒙面女子身上也均濺了好些泥漿,餘人稍微近前便被打中,晃眼之間,多半泥汙狼藉,內中一個竟和胖婦一樣打跌在地,幾難起立。中間胖婦連起兩次,均被大片汙泥打倒,一個肥頭已成了泥團。
文麟越看越怪,先還當是黑衣小人生有三頭六臂,後見沙石泥塊有時竟分兩三面打到,這才看出林中至少當有三人以上埋伏在內。蒙面少女已被阻住,急得連聲怒罵,要對方出林一戰,林內終無回應。三姑見狀,急怒交加,惟恐文麟乘機溜走,又不捨獨往應援,空自愁急,無計可施。
文麟看出敵人勢孤為難,正在快意,忽聽三姑一聲嬌叱,側顧前山一帶把手連揮,回頭一看,左側山頭之上忽有兩條白影,星丸跳擲一般往當地如飛馳來,另一面來路右側山徑上,也有三人手持刀劍,連聲呼嘯,如飛趕來,上下三四方面呼應之聲已然震動山野,眼看敵人越來越多,三姑面上已現喜容,猛又聽下面林中接連兩聲長嘯,聽出一是珊兒所發虎嘯之聲,另一個竟似狄龍子的嘯聲,與前在青渺坪龍子騎雕飛過時凌空呼嘯好些相似,聲音卻沒有這高,拿不準是否龍於在內,一面又覺林中共只兩個小人,全都膽大任性,不畏兇險,敵已四面包圍,來者料非庸手,眾寡懸殊,如何抵敵?心正發急,隨聽林中高呼:“周老師不要害怕,只捱過今夜,管教賊婆娘好受!”剛聽出果是龍子口音,心中驚喜,目光到處,只見三條大小差不多的小人影子,疾如飛鳥,相繼由林中飛起,在樹梢上面略一現形,同聲大喝:“狗男女們照打!”說時小手齊揚,立有大蓬石土朝外面敵人雨點一般打下。
蒙面女子只當敵人出鬥,忙各閃身後退,準備應敵。文麟也當雙方將起惡鬥,正在擔心,誰知就這三小人身形微現之際,忽似飛鳥穿林,重又隱人樹林深處,只見樹梢不住顫動,直似三條人箭,隨同樹波起伏,分頭往林後坡崖上縱去,接連隱現了兩三次,便即失蹤。下面敵人先還呆等,後來不見動靜,雖料敵人已逃,先前吃虧,仍不敢冒失走進。待了一會,還是蒙面女子當先衝入,來路援兵也自趕到,內中一人正是前遇矮子,一到便同追進林內,三小人已不知去向。三姑雖在上面看得畢真,無奈山路繞越頗遠,又有文麟絆住,人在下風,山風正大,只管連聲呼喊,下面仍聽不真,知道為時已晚,即便指明逃路,敵人那快身法也迫不上,只得罷了。
文麟經龍子一呼,料知救援將到,心更拿穩,見三姑咬牙切齒,恨恨不已,越發故作從容,不加理睬。左邊來那兩人,行動雖極神速,相隔卻遠,三姑、文麟快要下崖,方始到達。來人乃是兩個中年男女,匆匆見面,未及問答,便同前行。又繞走了一二里山路,這幾面敵人才行會合,蒙面女郎也率後來同黨迴轉。胖婦滿臉泥汙,已非人形,正要搶前說話,蒙面女子怒喝:“滾開!到家再說不是一樣?”胖婦諾諾連聲,不敢再說。三姑為防林中有什埋伏,一面分人入林搜尋,自帶文麟繞林而過。
文麟見龍子、珊兒等似因不敵逃去,未見蹤影,經此一來,敵人防備更嚴,再想逃走,更為艱難,方覺這一夜決不好過,龍子雖是那等說法,有無把握實不可知,聽敵人口氣,不特身後尚有大援,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