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穿那麼破舊;一是早已宣告,連女弟子都只收珊兒一個為止,更不會再收男徒。這廝年紀雖輕,武功頗好,最奇是那等身輕力大,竟在珊兒。袁和尚兩個野種小怪物之上。聽胖婆娘她們說,從寒萼谷歸途便與她們為難,仗著力大身輕,一路作對,卻不殺人,專給胖婦他們吃苦,下手又刁又壞。這廝好似領頭,又曾喊過你周老師,我雖不信你會有這樣的徒弟,必有極深淵源。我只不懂都是人類,珊兒和小賊和尚已是奇怪,難道又添出了一個?
這廝也是人獸交合而生的異種不成?你當深知底細,望你明言如何?”
文麟一聽,袁和尚蹤跡果被敵人發現,已然分人追去,聽三姑口氣,對此三幼童頗懷疑慮,去追的人必非庸手,後來想起袁和尚的來歷,又令二婢往追,不知是何用意?
心想龍子初來此山,形跡隱秘,只把住處不說,落得張大其詞嚇她一下,冷笑答道:
“我一向心口如一,不說假話,只知袁和尚的師父是位有道高僧,不曾見過。去冬過青桫坪遇見兇僧、惡道行兇欺人,蒙袁和尚仗義出手,方始相識,匆匆分別,便未再遇。
你說那騎虎幼童,乃是我侄兒好友狄龍子。那虎是他空手打死,但自打虎以後,只知他又拜在一位峨眉派劍仙門下:本領甚高,但未見過,也不知隱居何處。今夜和你一樣,只在來路崖上望見,並未對面交談,他三人如何會合、怎會得信追來也不知道。你不過嫌我昨夜不該逃席,勞師動眾把我擒來,顯得你有本事。彼此素無仇怨,至多再陪你吃上一頓酒,又無別的罪過,等到儘量一醉之後,你算把口氣爭回,我再恭恭敬敬向你道謝辭別,省得日後登門打擾。你看得如此注重,我卻沒當他一回事,只覺你這好一個人熱心過度了些,看了好笑。我束髮受書,平生自愛,從未做過瞞心昧己、欺人自欺的事。
天下沒有常留外客久居之理,何況素昧平生的初交,根本無什相干,既無須乎膽小逃走,也無須乎隱諱。至於別人見你這等行為,疑心幹我不利,有什誤會,仗義拔刀和你作對;或是本有仇隙,藉故發難,那是另一件事。我始終出乎意料,諒也不致遷怒見怪。有問皆答,所知已盡於此了。”
三姑聽出文麟故作大方,隨同到家吃完一頓,或是捱到明天道謝辭別,所以先前不想逃走,一味裝呆軟來,使自己無法翻臉動強,雖是書生之見,這等神情,其心可知,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急切間卻無話可答,呆得一呆,冷笑道:“看你不出,還會說幾句好聽話呢。如今事已鬧大,不問你多恨我,這口氣我不爭足,你少時想走,恐沒有那方便呢。此時全以尊客之禮相待,真要把我鬧翻,就不至於傷你,別人見了不平,多受閒氣,卻休怪我。”
文麟見她說時媚目紅潤,面容已帶悲憤,知其行事任性,自己既想軟抗,說話自應點到為止,又見就這立談片刻,由內到外已是重門洞啟,並點起好些紗燈,殘月光中,越顯得裡外通明,氣象豪富,眾侍女也紛紛迎出,侍立在旁,恐當著人容易惱羞成怒,強笑答道:“我自信除卻昨夜未及謝別不辭而去外,更無開罪之處。蒙你以客禮相待,只有承情。世無不散之局,至多在你府上叨擾些時。我已知你好勝脾氣,如其不放我走,我一個人也強不過你們,如何談得到鬧翻呢?”
三姑聞言想了想,忽然改笑容道:“多謝你的好意。既然知我性情,再好沒有。我也自問別無短處,只為從小老父憐愛,未免嬌慣,以致行事任性,寧死不肯丟臉。事已至此,別無他求,只求你可憐我這傷心苦命人心比夭高,命如紙薄,到了裡面,當著許多男女朋友,任說怎話,你只隨口敷衍,不要使我面子下不來,或是一味假裝痴呆,不理不睬,叫外人笑我,你也吃人的虧,使我兩面痛心,就足感盛情了。”
文麟見她說時,兩行清淚已由媚目中流了下來,語意神情也頗悽婉,不似先前一味逞強詞色,明燈如雪之下,人更顯得嬌豔,楚楚可憐,忽想起昨日遇救時情景,如不是她,豈不死於兇僧、惡道之手?明是有恩於我,只為一念邪心,自己又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不肯接受她的好意,才致成了對頭冤家;自來女子痴心,臉皮又薄,再具有才貌武功,好強任性已慣,始而所適非人,打算慪氣改嫁,無如眼界大高,難於遇合,好容易遇上一個對心思的,丟人丟臉,用盡心機,並還引出好些對頭強敵,不知如何是了,對方偏不領情,當她淫賤無恥,以怨報德,如何不引起傷心?想到這裡,心中一軟,由不得生出幾分憐意,覺著三姑多老臉皮終是一個女子,身世處境也實可憐,雖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自己心志一向拿定,到底受過她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