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哀聲求救,惟恐發生變故,忙向彭氏兄妹跪請道:“這兩個畜生狼心狗肺,黃昏前威逼我謀害主母時,親口說這些年來死在他父子手內的人有好幾百,上月有一女子為了不肯從順小賊,被他綁起先好後殺,同船男女十六人無一活命。就請將此老小二賊交與我們主僕手刃報仇如何?”
少女首先說“好”。少年笑道:“你小小年紀,初次殺人,哪有這大膽子?我還要多收拾他幾下,替那些屈死冤魂報仇呢。”秋棠慨然答道:“恩人放心,我譬如方才淹死江中,有什麼害怕?想起他那禽獸行為和對我所說那些不要臉的怪話,恨不能咬他幾口才稱心意,決不會便宜了他!”說時,老賊見那秋棠手握利刀侃侃而說,滿臉都是殺氣,狗子也嚇得連聲驚叫,滿口“祖宗奶奶”亂喊,語聲戰抖,神色慘變,情知難免,急得嘶聲哭喊:“二妹開恩!情願殺我,饒你侄兒一條狗命。”
秋棠怒喝:“老鬼你還想活命不成!主母就肯饒你,我也不容!”說罷,一刀先朝狗子腿上斫去,無如手中牛耳尖刀太輕,氣極心忙,沒有看清,狗子腿上綁有好些布條,一刀下去,只將布條斬斷了些,狗子害怕,再一打滾,刀便滑過,並未受傷,耳聽彭氏兄妹身後發笑,心更發慌,又槐又憤,忙把刀柄反握,改斫為刺,一刀照準狗子大腿上扎去。狗子瞥見明晃晃的尖刀刺上身來,不禁膽落魂飛,急喊得一聲“媽呀”,全身就地迸起,待往旁邊滾去。秋棠見狗子滿地亂滾。恐又扎空,趕將上去,一刀紮下,本來手慌心亂,狗子再一打挺,一下扎歪,噗刺一聲紮在大肚子旁邊,直刺進去。
秋棠用力太猛,一見刺穿;連忙拔出。狗子負痛慘號,橫迸起三尺多高,當時痛昏死去。那刀本已透穿肚皮,再經狗於拼命一掙,一股鮮血立時湧起,隨刀而出,濺得秋棠滿身都是,初次殺人,年紀又小,先是想起前事傷心,一時悲憤,怒火頭上,及至一刀刺穿,鮮血直流,狗子連驚帶痛已然暈死,還濺了一身鮮血,由不得手中一軟,“噯呀”一聲,便鬆手丟刀,倒退回來,吃少女一把拉住,笑道:“我們說你不行,你還不信。狗子雖未制命,也快斷氣,真個便宜了這禽獸。”
老賊見狗子暈死,肚腸外流,鮮血滿地,料知醒來也難活命,悲痛已極,反倒氣壯,剛嘶聲急叫,怒喝“秋棠狗丫頭”,待向淑華主僕破口大罵。少女已走上前去伸手一捏,老賊下巴便掉了下來,鼻中只管慘哼,兩隻豬眼向外怒突,似要冒出火來,一句話也說不出。淑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覺得慘不忍睹,忙即回過身去,對少女道:“姊姊拉倒了吧。”
少女見狗子也痛醒過來,疼得不住哀嗥,老賊惡睛怒突,淚水長流,偏說不出話來,只將頭連搖,疼得滿頭大汗,父子二人全是神情慘厲,戟指喝道:“照你父子所行所為,一死不足蔽辜,本想凌遲碎剮,為那些被害人雪恨,只為秋棠一刀刺破狗子肚腹,轉眼必死,這位姊姊又太心軟,這才給你一個痛快。”說罷,把手一揚,奪的一聲,狗子忽然住口。秋棠過去一看,頭上打穿一個小洞,腦漿外流,人已死去。老賊目睹愛子慘死,身遭惡報,自己又是口張不開,連痛帶急帶傷心,二次暈死過去。
少女又要下手,吃少年攔住,說:“老賊害人大多,不能太便宜他,留到未了再行發落。”隨將眾賊黨喚至面前,問知賊巢中只有幾個婦女,向眾喝道:“爾等為惡害人,已全遭報。剩下你們九人,再三哀求,方才又未絲毫抗拒,雖從寬免,饒你性命,就此放走,難免害人。現為你們各留一個記號,再將真力卸去。以後如作小本營生,改惡向善,自無話說,這川。湘一帶只敢再有惡跡,被我擒到,休想好死!再說真力已散,此時休說持刀殺人,稍微用力便吐狂血而死,能否改頭換面,全在你們。少時可將老賊父子屍首掩埋,把船上血跡打掃乾淨,選出三人送她主僕回去。如無二心,去的人還可格外開恩,免留記號。但這三人,必須以前不曾親手殺人,由你們自行選出。如有虛言,或是賊巢中還藏有餘黨,我往查出,仍難免死。”
下餘九盜黨聞言,倒有七個力說:“以往殺人,均是老賊、船老大和死的幾個賊黨所為,下餘不是無什麼本領,便是不得老賊歡心,只在寨中留守,或是隨同操舟,運銷所劫貨物,未殺過人。”彭氏兄妹早已留心,這類話已然拷問過兩三遍,知非虛語,無奈前言已發,不便改口,正自尋思,向五忽和另兩同黨慨然說道:“他們實在未殺過人。
因老賊陳玉堃人太好猾,照例把人分成兩班,一半在水上作強盜,謀財害命,一半無事,為他開墾田地,劫來貨物,再由他們扮成客商,出去販賣。我是第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