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氏兄弟見他也是一身銀白色的皮衣,但未蒙面,無論是誰也看不出是雷老本身;屠藩如非相處年久,平日細心,又看出那一小粒朱痣,也決看不出來;好生驚佩,同聲禮謝,連說:“公孫先生真個周到仔細,使我弟兄佔了現成,還免後患,至於此舉功德之大,更不必說了。”
公孫雷知道文麟快走的人無須顧忌,屠、李諸人身家在此,雖然來時全都戴有面具,終恐被人識破,早將三人請向一旁,見他插口稱謝,也未多說,只囑咐:“言動務要謹秘,明早先分出兩人去將公差攔住,說好再來;他如不聽,即速送信,自有方法應付,不必與之爭論。我想,他們只有功勞可貪、賞號可得,人又那麼飯桶,以諸位武師的威望,決不至於說個不字。倒是你們形跡萬露不得,否則傳揚出去,這班兇孽心毒手辣,一經成仇便有無窮後患;當著這班人,以少開口為是。連我夫妻的口音俱都變過,並非怕人,事貴機密,將來也方便點。”屠氏兄弟點頭應諾。
文麟等他們說完方始回答,笑說:“你真太謙,我如何能與你比?以後諸事還要請你指教呢。我決非謙虛,實在初次下山,樣樣外行,一切請你作主,決無二話。這樣對我謙虛,我反慚愧了。”公孫雷方答:“師叔,不是這樣說法。休說師叔是我尊長,便以事情而論,也是一人智短,眾人計長。等人到齊,還要經過大家仔細商量,以免露出破綻。這關係許多人的安危之事,如何能由弟子一人作主,獨斷獨行呢?”
四人正談說間,後面的人也陸續趕到,由李長生引了進來。公孫雷留下兩人看守賊黨,引到後面地室之中,經過仔細商計,仍按前策分別行事。恰巧內有兩人,一家至戚,一家兄弟,均是家居不遠,地勢也極幽靜,便由廟旁開啟一洞,把所有婦女護送出去,連前面賊黨均不使知道,由四個得力徒弟護送,編好一套說詞,作為燒香翻船的婦女逃來此地。好在廟中東西現成,容易裝扮,事前又令兩個腿快的,取來許多鄉下婦女所穿的衣服裝扮起來;仗著人數不多,只十五個,分成兩起送到離村將近,將火把點起,前往投宿,住上一兩日,再由眾人設法送她們回去。另外還有十來個,都是遠近村落中的少年婦女,年紀較長,更是省事,也有數人分途送回。好在這班人都帶有不少財物,本人固不肯洩漏,就是父母家人曉得,也不至於張揚出去;這些俠義之士又未露出本來面目,說也不怕。另一面由公孫夫婦為首,將學過武功的賊黨破了真氣,連那不會武功的一律警告,明言利害,並令見了公差如何說法。
未等天明,完全停當。屠、李師徒早已分人去將公差迎頭截住,照公孫雷所說的話辦理。公孫改也早迴轉,父子夫妻三人連同文麟,均不願和這些公門中人相見,為防萬一,只在暗中戒備,等到事完,兩個生擒到案的惡賊也被押解起身,方始迴轉。屠李二人,還要幫助善後,比較後走。
老少四人先尋一無人之處,公孫雷等三人先將帶去的衣服換掉,回覆平日面目打扮之後,再向文麟密告,說:“這五賊尚是么魔小丑,不足為奇,厲害的還在後面。廟中賊道也是異派餘孽,昨夜雖然大快人心,為當地百姓除此一個大害,但是強敵已在途中,不久必要尋來,從此不免多事。弟子夫妻未必能夠勝任,師叔言動也要小心,不可露出形跡。還有昨日早起我便聽說,由此去往灌縣一帶,時有奇裝異服的人出現,形跡可疑,料是南疆兇孽業已前來,心還著急,打算急不如快,先將成都這五個賊黨和廟中惡道除去,剪去他的羽翼,等這些餘孽到來,相機行事,或是迎上前去。天明前改兒歸報,說那幾個奇裝異服的人,非但都是南疆兇孽,還是內中幾個能手,本由青城山左近一路騷擾而來,不料昨日黃昏以前竟被兩位少年英俠除去。這兩人年紀甚輕,也不知他姓名來歷。改兒歸途方始聽人說起。那人也是一位隱跡風塵的異人,曾經眼見雙方在樹林之中惡鬥。少年男女二人,最大的不過十六七歲,女的身材矮小,看去更是年輕,本領卻是極高,竟將六個敵人先後一齊除去,一個不留。這位老友起初原是異派中人,和我夫妻是老相識,十年前被他尋來此地,本想勸我和他一黨,結果被我夫妻勸說過來,由此隱居成都,只是輕易不大多事,這次去往灌縣訪友,路遇這幾個異派兇孽,沿途騷擾,淫兇為惡,殺害良民,實在看不過去,他又人單勢孤,不敢與之明敵,正打算探明底細,回來和我商量,如何設法,將其除去,尾隨了一段,不知怎的,會被敵人警覺,向其叫陣恫嚇,此人素來性做,忍不住氣憤,意欲與之一拼,還未開口。事有湊巧。”這兩位少年英俠,正在旁邊樹林之內,當是說他,本來就想吃完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