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宛如對面,聽去十分沉著,聲卻並不甚高,和尋常說話差不甚多。文麟還未覺出有異,洪渤卻一聽而知對方功力精深,真氣凝鍊,決非尋常人物,不禁大為驚奇,忙將文麟喊住,說:“這位老人家踏雪無痕,身輕如燕,相隔已遠,決追不上,他又這樣說法,師叔不必去了。師叔和他弟兄相稱,想是一位同門師兄了?將來如其相見,還望代為致意呢。”文麟看出洪渤對卞老人十分注意,便說:“老人同門師兄,只知姓卞。
前在他家住過,只不知道名字和他師長是誰,問過兩次,家師均未明言。但他和我交情甚厚。”話未說完,便聽許鉞在呼“徒兒”。洪、蕭二人忙和文麟趕進一問。
原來昨夜三個異派餘孽冒著寒風逃到天明風住,望見前途有一山村,還有酒店,便往買醉。哪知對方乃久住山中的上人,以採藥樵獵為生,另外各種著幾十畝梯田,仗著人均耐勞,隱藏後山深處,常人難得走到,沒有差役土豪騷擾,自耕自吃,再將樵採打獵所得運往山外,或是賣與前山那些道士,居然衣食無憂,還有盈餘,日子過得極好,只這地勢隱僻,不通人跡,山路險惡,野獸出沒甚多,平日勞苦一點,因其常年不受惡人騷擾勒索,誰也不捨離開。當初原只兩家老少,共有六人,偶往山中採藥,見幾個忠厚勤苦的樵採人生活勞苦,還要受人壓榨欺凌,一時談得投機,生出同情,好在當地未開闢的土地甚多,出產豐富,無意中引了兩人前去,後來越引越多,竟成了一座村落,約有二三十戶人家。
這初往隱居的兩人,當初原是異派門人,一名方岳,一名錢瑜,昔年曾隨大批異派中的元兇,乘著嵩山二老往遊海外未歸,約人大舉前往攻打金鞭崖,眼看得勝,敵人已被困住,還傷了好幾個。先是青城派後起之秀裘元、虞南綺夫婦、紀異和巨人阿莽姊弟相繼趕到,業已轉危為安,跟著,峨眉派商風子、上官紅等兩輩同門趕來應援,嵩山二老人還未回,便將群邪殺了一個落花流水。
方、錢二人逃避不及,已被虞南綺擒住,本難活命,幸而這時正當幻波池開府之後(事詳《蜀山劍俠後傳》),女俠上官紅本領越高,聲威大震,已為末代女弟子中第一人物,日常隱跡風塵,除暴安良,救助民間疾苦,平時化裝貧女在外救人,前三月無意之中遇到方、錢二人,偶然仗義拔刀,殺了兩個惡霸貪官,救出好些無辜人民,覺著異派中也有天良未喪的人,不可一例而論,見事已完,雖未出手露面,對這兩人不由生出好感,本想借故點醒,勸其改邪歸正,偏巧二人要赴一個緊急的約會,走得大急,上官紅事前不曾想到對方走得這快,本身也正急於回山,就此錯過。
照著彼時師訓,又是隻誅首惡,教化徒黨,與人為善,迫令歸正,不許隨便妄殺,見虞南綺擒到二賊,本來就想問明來歷底細再行發落,後又認出便是三月前遇那兩人。
這時,正邪雙方仇恨越深,青城派的道觀又為敵人所毀,還傷了師徒四人。長人紀登的大弟子尤盛,因有一個師弟被幾個異派兇人圍攻,寡不敵眾,身受重傷,差一點沒有送命,便有方岳在內,心中恨極,欲為報仇,揚手一劍剛朝二人揮去,吃上官紅一手將劍接過,放起二人,故意笑說:“功可折罪,現已釋放。”令速逃走。
二人本來就覺異派兇人沒有結果,那等淫兇為惡也看不慣,無奈出身窮苦,從小便被一妖道收作道童,業已上了賊船,無法自拔,正派中人又是對頭,投身無路,一個不巧便是進退兩難,兩頭都不是人,老是遲疑不決。二人同門同師,同一心意,交情極厚,常在一起,天性又都方正好義,雖在異派門下,非但從未自動為惡,有時並還釜底抽薪,暗中化解,背了師長同門做些除暴安良的事,近年邪正之分看得越清,心也越發憂疑,只打不起個主意。當日見一些極惡窮兇的師長同門傷亡殆盡,自己又被擒住,方黨性命不保,不料以前無心為善。”竟收到這樣後果,驚喜交集之下,覺著死生吉凶之機全在於此,如將機會失去,再和這些兇人餘孽合流,早晚還是同歸於盡。心念一動,同聲請求立誓改邪歸正,只求正派中人收歸門下。
紀登聽上官紅一說,首先答應。二人心想,起初只說身是異派,邪正雙方宛如水火,如往投奔,徒自取辱,不能如願,還要身敗名裂,想不到對方竟是這樣寬宏大量,與人為善,當此力竭勢窮之時,為有一善可取,便得將功折罪,如早投奔過來,豈不早好?
連這一次差點送命的驚險都不會有了。心中大喜,感激涕零,跟著便經紀登指定,拜在陶鈞門下。先在金鞭崖隱居,不久青城派師徒隨同嵩山二老移居海外,二人均有家室兒女,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