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劍術,差一點正派中人均非對手,這裡至多隱居兩個洗手入山的江湖豪士,這些山民平日受過一點訓練,衣食又好,看去顯得精神,並無足奇,這樣心虛作什?想是方才暗語黑話被人聽出,存有敵意,身後老漢也許便是為首之人,反正被他識破,酒也吃得差不多,不如當面叫明,說好便罷,稍有不合,就此動手搜劫全村,殺死為首的人,將那美貌少女擄走,這等荒僻之區,正可任性而為,難道連這類洗了手的老江湖都非敵手不成?
三賊不約而同想到這裡,非但肆無忌憚,反因方岳二目斜視,英光炯炯,隱含殺氣,以為對方有眼無珠,竟敢無禮,又見全堂酒客一齊走光,先去兩少年卻又回房,一個手中拿了一個革囊交與村姑,內中好似藏有短劍兵器之類,兩少年農人身邊也似帶有兵器,人門似朝老漢這面使一眼色,便和少女同坐,三人一桌,有說有笑,語聲甚低,內中一個斜視自己這面,大有鄙薄之意,隔壁房中也有兵器隱隱響動之聲,越發氣往上撞。
賊道褚文樂一向欺軟怕硬,自信如吃得住,下起手來又狠又辣,照例搶在人的前面,比誰都快,稍見不妙,逃走之時也比誰都滑溜,一則色令智昏,一心在那村姑身上,又斷定當地只是一兩個退隱深山的江湖老人,至多帶些徒黨成一村落,自耕自吃不與世通,憑自己三人的本領,對方決敵不過,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剛陰惻惻獰笑一聲,一個“老”
字未喊出口。
旁坐老漢正是方岳,早已聽出三賊來歷,冷笑問道:“你三個叫什名字?都是華山派的門人麼?”賊道見人,向例不說實話,當日打著洗劫全村的主意,知道深山無人,又當封山之際,這樣深厚的冰雪,除卻像自己這樣會劍術的人,就是武功多好,也難隨意上下飛馳;這些都是網中之魚,只要三人分頭堵截,一個也休想逃走;再見方岳山中農人打扮,穿著一身厚棉襖褲,棉鞋肥大,只覺人甚老健,別的絲毫看不出來,口氣又是那麼從容,一時自恃過甚,脫口剛喝:“祖師父姓褚!你這老狗叫什名字?這裡共有多少黨羽?”底下的話還未說完,方岳已起身哈哈笑道:“原來你就是昔年華山餘孽妖道朱濟的小道童褚十五麼?我真年老眼花,隔了四十多年就認不出來了。”
三賊見老漢倏地起立,聲如洪鐘,震撼屋宇,業已吃了一驚,同時又聽有人大喝:
“此是三個異派餘孽,多少會點劍術。你們不可上前,由方伯爹擒他便了!”三賊聞聲驚顧,東首桌上兩少年男女,手上各人多了一件兵器,門前少女和另兩少年也正起立,躍躍欲試,另外門外還有一個老人,剛剛走進,正在發話。裡屋本有六七個少年男女,拿了兵器想要走出,被老人一說,全都退了回去,同時賊道一聽對方這等說法,再朝對方敵人上下定睛一看,不禁大驚,急呼:“方老前輩,有話好說!此是一時誤會,恕我無知。”
方岳為人心直,雖早知道賊道萬惡,難得巧遇,上門送死,想要除此一害,因見另外男女二賊年紀都在三十以內,不知來歷,一聽賊道認出自己,意欲問明之後再行下手。
哪知賊道好狡異常,一聽對方姓方,身材那麼高大,猛想起昔年背叛本門的兩個大對頭正隱居在青城山中,後雖不知何往,並無死的訊息,記得小時初入師門還曾見過,喊他師叔,左耳根上生有一叢紅毛,頸上還有一條傷痕,形跡甚顯,容易認出,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知道此老曾得正邪兩派傳授,有他一個已敵不過,何況人這許多,看去也非弱者,後來老人必是隨他降敵的好友錢瑜無疑,當時心魂皆震,這一驚真非小可,門口已被來人把住,決逃不出,側顧旁窗緊閉,木料雖極堅牢,還攔不住自己,外表假裝害怕,暗中已生出急智,打好主意,倏地轉身,口喝:“這兩老狗,正是方岳、錢瑜,你們還不快逃!”聲隨人起,左手一揚,先將旁窗擊碎,窗欞斷木四下紛飛中,人卻不曾穿窗逃走,隨手撈起整張方桌,照準方岳迎面打去。
這時賊道剛冷不防扭身縱落,表面好似奪門而逃,等把窗戶擊碎,倏地身形一扭,雙手齊揚,飛身直上,只一下便將茅頂打破一個大洞。賊道神力驚人,情急之際,竟將那上鋪厚雪,業已冰凍的屋頂打通,由上面竄將出去,身法快得出奇,忽東忽西,轉眼便破屋逃去。整座茅屋均受震撼,一齊搖晃,屋頂窗欞碎裂激射和桌椅杯盤紛飛落地之聲響成一片。
方岳沒料賊道這等滑溜,一見桌子迎面打來,褚賊已縱身逃走,怒吼一聲,將手一揚,便將那張桌子打退回去,因料三賊難於逃走,又想生擒拷問,還未及施展兵器。就這時機瞬息之間,邰、何男女二賊也早看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