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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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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賊不知這裡山野之人平日相親相愛,共同力作,從未受過外人輕侮,見對方都是一身自制的老布衣服,穿著樸素,酒量甚豪,賓主雙方也極親熱,不等招呼,便將酒菜大量端上,見有生人,都帶著驚奇的眼光看上一眼,有兩個似還在低聲議論,心已不快,一問店家,又說都是當地村人,昨日約好來此飲酒,越發心存輕視,又知這類山中居民雖然多半窮苦,有那得天獨厚,或在山中發現珍奇藥材荒金,秘不告人,暗中運往山外買賣的,卻比城市中的小富翁還要殷實。

可笑賊道褚文樂,那麼心深機警的人,坐了些時,還在留神訪聽,因為這班村人衣冠古拙樸素,差不多一式打扮,男女笑語,親如一家,也無什麼嫌忌,認為隱居山中的富民,首先盤算酒足飯飽之後,借一題目翻臉、將人斫翻幾個,拷問威逼,順手牽羊,撈他一票,旁邊坐著三個剋星,竟絲毫不曾看出。另外二賊先未想到搶人,被賊道暗中一提,也覺出這裡必有油水,全動了心,因欺山民老實,各用黑話暗語公然議論如何下手之法,一面並朝店家和旁坐的村人設詞探詢,這一來,全被方岳父子三人聽去,本就不能倖免,正說之間,忽然瞥見門簾起處,進來一個村姑,三賊眼前,當時一亮。

原來那村姑年約十七八歲,雖是一身荊釵布裙,但生得長身玉立,肌膚雪映,一雙秀目黑白分明,顧盼之間美豔非常,雖和別的婦女一樣,下面一雙大腳,卻比誰都要顯得整齊乾淨,青鞋白襪彷彿剛剛穿上,俏生生立在地上,別具一種清麗樸素的丰神,進門瞥見座有生人,只朝三賊瞟了一眼,便大大方方轉向主人說笑,要討酒吃,看意思,似往東首老少三人的桌上走去,口中還喊了一聲“伯爹”,不知怎的中途折轉,退到近門一張空桌坐下,同時便有兩個少年村人離座走去。

三賊只顧看那村姑,也不想想,這樣深的積雪,別人進門,腳上多少也沾一點殘雪碎冰,有的並在外面臺階上將所套草鞋脫去,或是踏上幾腳去掉雪汙,方始走進。這村姑進門以前並無聲息,當地人家又是因勢利建,分住兩崖上下,每家都有一片竹林菜園果樹之類,相隔最近的也有好幾丈,高低相差尚不在內,對方腳上怎會乾淨得一塵不染?

貪心正盛,色心又起,竟昏了心,正在評頭品足。

賊道商計,一個美女分不過來,最好少時仔細搜尋,也許美貌女子不止一個。邰賊討好淫婦,便說:“那倒不必。我們急於出山,沒有多少工夫,你要這個,我還是和小妹子算一對,只請她恩愛一點好了。”女賊笑說:“大雪深山,昨夜強敵是死對頭,明已認出褚兄,竟未追來,不知鬧的什鬼?我此時心神不定,連在這裡打油飛都覺不必,到了山下,由你兩人快活不是一樣?真要愛這丫頭,帶走好了,這樣猴急作什?”

褚賊方答:“本來也是帶走。”猛一回顧,旁邊桌上本坐著一對老年夫婦,不知何時離開,東首那個老漢卻坐在自己身後,正朝當面冷笑,這一對面,方始看出那老漢年紀雖似在七十以上,非但精神健朗,鶴髮童顏,身腰筆挺,一雙上覆壽眉的雙目更是炯炯有光,英氣逼人,一望而知不是尋常人物,心方一動,忽又聽同黨微“噫”了一聲,再側臉一看,原來另外五六張桌子上的酒客,不知何故相繼走去,有的挑簾走出,有的竟走往裡間,桌上酒食尚多,均不似吃完神氣。為了村人歡喜熱鬧,常在當地歡會,門外風景又好,趙家全屋建在半山坡上,本就寬大,見人來越多便容不下,還要分出多半坐到外面,遇到風雨暴作或起雲霧、冰雪酷寒之時,便覺討厭,後經公議,由村人合力,將全屋重新建過,除做臨時酒鋪外,並作四時佳景宴會行樂之地,當日不是正式聚會,越顯屋大人少,方才還坐了六七桌,忽然散盡,連兩店主夫婦也不知何往,全屋除東首老漢父子女三人未走、老的並還移坐身後外,只剩村姑一人坐在門口獨酌,面上微帶一絲冷笑。

三賊俱都機警,猛想起自己怎的這樣粗心大意,這等荒山野境,怎會有這酒食豐富的酒鋪?方才並還問出當地並無外人足跡,吃客都是同村自己人,卻有這許多的座位和大片地方,分明內有原故,只為這座酒鋪四外風景極好,外觀竹籬茅舍,內裡陳設均極樸實,不加修飾,所見的人又是那麼天真純善,除看去個個體力健強,面色紅潤,生活似乎頗好而外,別無他異,就此忽略過去;照此形勢,大是可疑,越想越非好惹;雖然有些警覺,轉念一想,憑自己三人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