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要往湖水中走去,去把那月亮撈起來再拼成一個圓形,這樣才美,不會再有遺憾,她想到。
赤腳踩在陰冷的湖水裡,她沒有半分感覺,而是接著又是一腳,湖水打溼了她衣服的下襬。
正在她又要邁出一腳的時候,手臂被後面猛然踏水過來匆匆的人影拉住,她不解的回頭,看到月夜下那人滿頭的白髮很是惹眼,她往後傾了傾,對方更是抓緊她的手,嘴唇張開著急道:“你就這麼看不開要自殘?喬蓁,為了他,你居然要尋死?你真懂得在我心裡插刀子,走,你給我上岸,要死我另外找法子成全你,也好過當水鬼”
他使勁將她往岸邊拉。
喬蓁被他拉著走了半天才弄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她當即回嘴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為什麼要尋死,你這個製造流言的人真該死。”
剛踏上岸邊,再度踩在溼轆轆的草地上時,她的脾氣也上來了,一把甩開對方的手,兩手捧著他的臉,嚴肅道:“別晃,我看看你是誰?”
冷夜的臉第一次被她碰,再加上她輕輕地打了個呃,一股酒香飄來,看到她的臉在月光下泛著動人的銀芒,更添幾分仙氣,他不禁漸漸迷失在那雙剪水秋瞳裡。
喬蓁雖說是醉了,但還沒有醉到不分東西南北的地步,只是看了一會兒,她漸漸有幾分失望地鬆開手,這人不是她的徹之,“你不是他,為何要出現在我面前呢?”一把推開他,她轉身要走。
冷夜眼裡的希冀在慢慢地變成灰,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要走,他忙上前攔住她,“我不會放你去尋死的,喬蓁,為了一個年徹,你就要死要活的”
“冷夜,冷大祭司,這關你什麼事?走開。”喬蓁不留情面地道,一把就想推開他。
“你要尋死就關我的事。”冷夜再度抓緊她的手。
喬蓁覺得很可笑,不管是酒醉還是清醒,她都不會喜歡他,歪著頭醉眼朦朧地看著他,“我說你真的很可笑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尋死?我活得好好的,不想死,你聽明白了沒有?我是要去撈月亮,而不是去投湖。”
聽她前半段很正常,後半段卻是令人堪憂,他皺緊濃眉,不再輕易放開她的手,而是從懷裡掏出一雙白色的繡鞋來,這是她之前不自覺脫下的,一直跟在她後面的他就將之撿起來擦乾淨放在懷裡。
這時他端下身子,把她一隻腳抬起來握在掌心中,用袖子將上面的水漬與草屑擦掉,然後似膜拜般虔誠地將白色繡鞋給她套上,另一隻腳也是如法炮製。
喬蓁低頭看著他的動作,這樣的冷夜讓她很陌生,她寧願他卑鄙無恥,這樣她罵起他來就不會有心理的負擔,他這樣反而讓自己難以罵出口來。
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子,拉著她就往回走,“走,你給我回去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年徹要娶別人你就由得他吧,反正以後有我照顧你”
“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冷夜。”喬蓁停下步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是難過,我是心裡不舒服,可我恨的是老皇帝,可是對於徹之,我沒有恨意,這不是出於他的本意。”看到他的眼裡又開始盛滿陰鷙,她不懼地聳聳肩,“我看你是誤會了,我與年徹的感情沒有出問題,我也相信他能解決,別問我為什麼就是有信心,這是你不能理解的。”
這樣一番話她說得極其理智,一點也不像酒醉時的胡言亂語,邏輯極其的清晰,似乎這也是她內心要告訴她的話,選擇了愛他,就要相信那個她愛的人。
冷夜怔怔地看著她,都到了這一步田地,她還要為他說話,“喬蓁,你別傻了,那是賜婚,沒有人可以抵抗的,哪怕他家世顯赫,也是不能與皇權相抗衡。”
“那又如何?”喬蓁似笑非笑地道,“總之我就是盲目的、無條件的信任他,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一陣冷風吹打在身上,冷夜只覺得心寒一片,為什麼女人認定了就是終身呢?一如她,一如師姐。
喬蓁抽出被他攥疼的手,“冷夜,你愛的根本就不是我,醒醒吧,別再糾纏於我,如果你的心底真的有一個深愛的她,那就去追啊,只會躲在陰暗裡面耍心機,別說我看不上,你心中那個真愛的她也會看不上的。”
這樣一番話從來沒有人與他說過,包括成長時如父如母的師父或者是青梅竹馬的師姐,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在感情上該怎麼做才是對,他只是憑著一股朦朧的意識在行動。
“她,已經不知道走遠到哪兒?我,”似乎是月夜的誘惑,他漸漸地敞開心扉,“找不到她。”很艱難,但是他還是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