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馮氏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與這死老頭鬧翻沒有半分好處,於是她服了個軟,暗地裡一掐大腿,抽帕嚶嚶哭出來,“我知道我老了你就看不上,也罷,我明兒就去給你找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妾來侍侯,這樣你就來會處處挑我毛病,我在你眼裡也不至於如此礙眼”
老侯爺聽到她扯到一邊,越發看她不上,“你做這麼多無非就是為了世子這位置,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復兒是長子嫡孫,你是想也不想了,這裡頭沒你什麼事。”不顧年馮氏白了臉色,他再度伸了伸腿腳讓身子舒服一些,人老了就是毛病多,“你若還想在這大宅裡過體面的生活,那就給我安份一點,如果你再掀風起浪,別怪我心狠,”似下最後通牒般道:“我活著,你就得去莊子住,我死了,必要你陪葬,你可聽好了?”
話落,他警告地看了眼年馮氏,告誡她不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年馮氏沒想到這死老頭會如此狠心說這些個話,站在那兒死命地握緊手,在他眼裡,她連個妾室都不如。
看到她安份地站在那兒,年老侯爺這才輕舒一口氣,“家和萬事興,這回你自作主張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咎兒的親孃,我必定不會這麼容忍你。”
他揮了揮手,示意年馮氏出去。
年馮氏白著一張臉走出丈夫的寢室,全身都氣得在打冷顫,這回是成功氣得盛寧郡主跳腳,可於自身卻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這死老頭永遠都壓在她頭上,怪不得盛寧郡主這個繼媳婦一向當她透明,原來都是這死老頭在背後撐腰。
這時,她回頭雙眼似毒蛇般緊盯著那扇合起來的門扉,拉緊侍女披上的披風,冷冷一笑,抬腳即邁步離開。
與永定侯府的憤怒不同,兵部尚書蕭家卻是一片喜意,蕭寧的生母跟人說話都帶著幾分傲氣,彷彿嫁入永定侯府為媳的人是她。
至於蕭寧卻是接受平日裡總愛攀比的姐妹們祝賀,哪些話是真心的,哪些話是暗中藏鋒的,哪些話是年拈酸帶醋的,她分得清清楚楚,竟是應付得頗為得體,半點差錯出不露。
兒媳婦與孫女的作為,蕭尚書並不太在意,而是在與兒子與女兒蕭側妃議事時沉下臉來,玉葉的死他真是始料未及,“這回難辦了,據說這北冥神殿與我們的祈福神宮不同,它不受皇室所挾,在平民當中相當有份量,竟是漸漸與北冥皇室分庭抗禮。現在玉葉一死,我們怕是不好交代。”
蕭尚書煩躁地在屋裡踱著步,正正因為玉葉來自北冥神殿,他才會將其當成一顆可用的棋子,當然是為了外孫劉仁著想。北冥神殿一向護短,據傳他們宮主就是個見不得弟子受委屈的人,想著將來劉仁若能登基,有北冥神殿暗中助力,要擊倒嫡皇孫那漸成氣侯的一派就不足為懼。
何曾想卻是事與願違。
蕭尚書滿臉的為難,蕭側妃看在眼裡,皺了皺柳眉,“爹,這人不是我們殺的,如果北冥神殿知道弟子已死上門找事時,可以全推到祈福神宮的身上。”
一旁蕭家長子也拍拍掌道,“爹,妹妹說得妙,不是還有個叫喬蓁的祭司嗎?人是她殺的,算不到我們的頭上,到時候首當其衝的人就會是她。”頓了頓,“兒子以為這件事不是完全沒有作為,我們可以賣個人情給北冥神殿,把玉葉的事情上報給她們知曉,到時候我們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對方的感激。”
“爹,大哥說得對”
蕭尚書看到幾個兒女意見都頗一致,老感安慰地摸了摸鬍子,經大兒子與次女這麼一分析略有幾分道理,老眼裡光芒一閃,他停下踱步,狠然點頭:“就這麼辦。”
一封從大魏飛到北冥國的信就在這黑夜裡送出。
祈福神宮,聽露的頭原本靠在柱子上,結果不知在做什麼夢,頭一歪,竟是驚醒了過來,開始不知身在何處,直到一陣陰冷的風吹來,她方才清醒過來。記憶回籠,她趕緊起身要找喬蓁,哪知柱子的另一邊卻是半個人影也欠奉,她頓時驚出一身冷。
姑娘呢?
她在這一方小地方查詢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喬蓁,雙眼又是急又是淚,姑娘醉酒了能去到哪兒?莫不是真出事吧?
這回她不敢再逗留,而是急忙去尋筱微,趕緊找到自家主子才是正道。
此時的喬蓁卻是一臉迷茫地赤著腳走在這溼轆轆的湖水旁,她的鞋子什麼時候掉的她已不記得了。
這是祈福神宮一處人工開鑿的景緻,天上的月亮照在湖水上,原本極漂亮,只是春風一吹,湖水變皺,看起來就如剪碎的月影一般,讓人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