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一下:“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報,在城兒看來,以如今這一身的傷換蘇行雲後院的一場火,可是相當值得的。”
“火?什麼火?難不成你還放火燒了蘇行雲景嵐宮了?”九哥一不留神,手中上好的青花瓷蓋碗便被他給捏碎了。
六哥好笑的看了九哥一眼,出聲道:“孝真,不要老是打斷傾城的話,不然便是天黑也聽不完她這一路的事蹟的。”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那蓋碗,出聲道:“兩位哥哥可知,妙晴尚在人間,還被蘇行雲封為了昭和郡主,自從多年前我毀去了她的容顏,她重得自由與身份之後,在蘇國四處殘害妙齡少女,只為扒下那一張張如花似玉的臉皮。可巧今年蘇國趕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旱,難民都湧向鶴城,若是蘇行雲還有除去報仇之外的理智的話,便該深知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十多年前蘇國滅亡之時,我雖答應蘇行雲幫他復國,卻深知他今後勢必還是要反的,在官員的安排上自然是將一些庸碌無能之輩通通安排進了蘇國,武將上也並未安排如何能幹的大將,當然,莫邪卻著實是個意外。”
我雖心中明白莫邪早晚都會知曉,可當時是抱著必死的心的,既然我都死了,莫邪如何的恨也別無它法。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九哥和六哥會如此看重莫邪,也怪我當初並未將莫邪的身世交待清楚,也算是百密一疏。
見我沉默,六哥像對待小孩子一般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出言安慰道:“不必自責,這都不是你的錯。”
回以六哥一個淺笑,九哥卻迫不及待的追問道:“然後呢?然後你做了什麼?”
“我?我能做什麼?不過是在承載著蘇行雲這艘搖搖欲沉的小舟的水中掀起了一些風浪罷了,我將妙晴扒人臉皮之事公諸於眾,又開啟了直通鶴城的米州的城門,前兩日我又將冉笙派去了蘇國,以他之能將那些由難民組織而成的起義軍聯合起來對抗蘇行雲,該不是難事。”我不滿的瞪了六哥一眼,這對小孩子的動作現下委實是不適合我了。
聽到我的話,九哥和六哥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同時看向我的肩胛,九哥喃喃出聲道:“換做是九哥我,莫說是這些傷,便是再重一些,我也是願意的。”
我點了點頭,又出聲解釋道:“我思量了好多天,覺得這是個絕好的計策,一則以逸待勞,蘇行雲既要鎮壓那些起義軍,自然是要分割莫邪手下的兵力的。二則,便是隔岸觀火,要知道,古語有云,三千越甲可吞吳,即便那起義軍是些烏合之眾,多少還是可以對蘇行雲造成些影響的,三則便是挑撥離間了,莫邪知曉我在慶州,怎麼可能輕易答應蘇行雲調兵前去鎮壓,一來二去,兩者怎麼可能不生嫌隙?”
第三百零八章 碧水東流至此回(上)
我有些發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雖沒有傷痕,手上的面板也還是一樣的白皙,只是每個關節處都已塌陷了下去,我自己倒沒覺得如何,只是後來發現我手指不對的九哥和六哥都恨的咬牙切齒,便是文弈也無聲的盯著我的手指看了良久,我這才真正明白過來,他們怕是將我這傷做當做了缺陷了,用現在的話來說便是殘疾了。
元方,不對,應該叫做文祀才對,在幫我看好身上的傷之後,瞧見我手上的傷也緊蹙著眉,在九哥追問了好一會兒才悶聲答道:“須得將指骨全部折斷,重新接骨,只是,世間怕也只有公子能將夫人這雙手回覆成從前那般模樣。”
近來不知為何,一旦想月塵想的深了一些,心口的疼痛也便愈發的難忍,悶悶的似乎無法呼吸一般。我伸手摁著心口處,微微蹙眉,離開含章殿有一段時日了,我並未如曾嚴洛所講那般,一旦離開便活不下去,想來是我的隱忍能力有所提升了。
因為月奴並不在慶州,故而所有貼身服侍我的夥計便我便又全部都交給了小桃,此番小桃正端著一盅湯藥自帳外進來,見我這番模樣,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到了我身邊,聲音隱隱帶著些不安:“夫人可是又想公子了?”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小桃,近些時日我雖思念月塵思念的頻繁些,心中卻終究還是裝著慶州的戰事,大多的時間還是用來思量這些大事,並未涉及過多的兒女情長,怎麼她倒這般清楚我的心思。見我帶著探究的眼光望著她,小桃轉身拿起盛滿了黑色藥汁的白瓷小碗,輕輕吹了幾次遞到我手中才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雖是北袁人,卻也是知曉這噬心蠱的,只因,這噬心蠱便是由北袁傳入明國的,不想這許多年後,北袁再無人會使,明國卻將此蠱法保留了下來。”
想起含章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