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每日他都會率兵在城下叫嚷挑釁,奈何我兩位哥哥也是久經沙場之人,深知戰場上的事不是可以意氣用事的事,故而這充耳不聞的本事也算是修煉到家了。我是打算就在此等著月塵回來的,卻不想沒等來月塵倒等來了這兩人,文弈會來我絲毫不覺意外,只是冉笙會來我著實是意外了一番。
帳中,我與冉笙已經大眼瞪小眼瞪了有一會兒了,儘管我真的很想去忽略,可還是在冉笙眼中看到一絲幸災樂禍的意思,還不待我詢問,冉笙果然如我所料的不吐象牙道:“傷成這幅德性還能從莫邪手中逃出來,看來禍害遺千年的說法還真的是很靠譜。”
早已習慣了他這般的冷嘲熱諷,我不以為意的拿起桌案上的蓋碗,輕抿了一口茶湯出口還擊道:“我還以為你早已將我那妹妹從建安宮中帶了出來,怎麼如今卻還是一人?不會是她不肯隨你走吧?”
我有尾巴,冉笙也有尾巴,他的尾巴就是莫愁,所以每每他在踩我的尾巴時難免就無法護住自己的尾巴,被我踩還回來本該就是預料之中的事。如我所料,冉笙語滯了一下,神情一片蕭索,苦笑了一下答道:“我素來是瞧不上你的,可你的話卻每每都如同上天的安排一般,她,終是不肯跟我走的。”
我挑著一邊的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冉笙,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實屬難得。見我不答話,反拿這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冉笙臉頰上暈染開一抹惱怒的紅暈,聲音又回覆了素來的冷硬:“你之前之所以救我出來,不正是因為我有可供你利用之處?如今我心甘情願送上門來供你驅使,怎麼你倒躊躇不前了?”
我放下蓋碗呵呵笑了兩聲,奈何這一笑牽扯起了肩胛處的傷,疼的岔了口氣,這一岔氣便止不住的咳了起來,還咳的是驚天動地,怎麼都止不住,弄的冉笙是一臉的鬱悶,我比他更鬱悶。
我沒有交代要冉笙去做什麼,只是吩咐人先帶他去休息了,轉而看向身旁站著的文弈,文弈和冉笙是一前一後被進來的,按著親疏遠近來說,冉笙算是客,待客之道自然是不能將客晾在一旁不管不顧的,是以我並未來得及和文弈多說兩句話。
“你家公子現在何處?”冉笙一離開我便問及了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問題,同時這也是小桃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
文弈微微彎了一下身子,聲音還是很平板的答道:“回夫人,公子現身在青山關,明國前些時日發兵,首先攻打的便是青山關,公子在臨水調了五萬鐵騎去鎮守青山關。”
我點點頭鼻子裡嗯了一聲,雖知曉了月塵現身在何處,算是一個好訊息是是,可世事皆不會十全十美,上天給了你一個好訊息,自然也會不吝嗇的再附加給你一條壞訊息,難怪老子會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樣的至理名言呢,不愧是老子呀!
其實早在多年之前我就心中清楚,月塵定是在朝堂與軍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粽子,尤其是臨水鐵騎,兩名大將雙雙命喪戰場之上,等閒的人又怎麼會有這般的能力做的滴水不漏?如今想來這臨水鐵騎是認人不認令牌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愈發悶熱起來,慶州雖不似蘇國那邊那般的乾旱,可情況也不容樂觀到哪裡去,雖不在朝堂之上,我卻想也知道各地上報災害的摺子想必已經將勤政殿上的那張龍案堆的滿滿當當了,心兒是否是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呢?
不知不覺間小半月便過去了,我每日都看似悠閒的飲茶養傷逗墨雪,九哥卻有些急躁了起來,幾乎有些氣急敗壞的對我吼道:“傾城,都這些日子過去了,我說要出兵迎戰你死活攔著不讓,你心中怎麼個計較卻又不告知我和六哥,真真是急死我了。”
一旁的六哥到底耐性要比九哥好些,卻也一改之前默不作聲的模樣,溫言軟語的問道:“傾城,你素來是知曉你這九哥的個性的,現下不妨將你的打算說出來吧,安安你九哥那顆‘騷亂’的心。”
聽出六哥的話音,明顯的是在說九哥思念曲城中的嬌妻,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戰事,以九哥大條的神經自是聽不出來的,只將一雙虎目瞪在我身上,我笑了笑,也不再賣關子的說道:“妹妹知曉,兩位哥哥馳騁沙場多年,這領兵打仗自是有如家常便飯一般簡單,妹妹其實對戰事知曉的並不多,只是,妹妹我何曾做過無計較之事?兩位哥哥可知?這次我是挾持了嚴洛才得以逃脫出了明國,本可一路隱遁至此,自也不必弄這般一身的傷痛回來。”
九哥瞠大了一雙眼,聲音拔高的問道:“難不成你還是敲鑼打鼓,故意招搖著回來的?就為了眼下這一身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