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只是頷首輕輕點了頭,避開家丁丫鬟們悄悄投來的複雜目光,和金陵向恆靜園走去。
“大嫂。”行徑前花園,靈玉與金陵迎面遇上正往外走的子瀟和郭元平。
眼前的靈玉讓二人都為之一怔。
人,還是那個溫溫婉婉的女子,只是盤起了髮髻,著上了豔色旗袍貂皮披肩,飾上了金釵玉環,就多了些堂皇的貴氣和凌人的氣勢。
只是,一切在這個女人身上毫不顯得突兀,只讓人倍覺驚豔。
郭元平常見子軒,自是與靈玉並不陌生,但確是從未見這樣裝扮的靈玉,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淺道一禮,叫了聲“大少奶奶”。
“郭先生。”靈玉向郭元平還了一禮,金陵也向子瀟淺拜,道了聲“二少爺”。
“大嫂是”子瀟在禮貌允許的最大程度下仔細地打量了靈玉一陣,道:“出門了?”
靈玉淺淺一笑,道:“是,見一個姐妹。”
郭元平不察地蹙了下眉,看向子瀟,他還是原有的靜定。
“恕子瀟事務在身,先告退了。”子瀟欠了□,淡漠而禮數週全地抽身離開。
郭元平忙道了別,緊走幾步追上子瀟。
郭元平剛趕上與子瀟並肩,就壓低了聲音道:“你不覺得不對嗎?”
子瀟沒接他的話,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前走,還一路回應著丫鬟家丁們的道禮。
郭元平見子瀟沒應聲,繼續道:“大少爺昨晚才出事,大少奶奶今早就出門,裝扮成這樣去見姐妹”
“閉嘴。”子瀟臉上平靜地看不出任何表情,“讓人聽見我可保不了你全屍。”
兩人走進了趙行停在門口的車裡,趙行把車開出了兩個巷口,子瀟在後排座位下面拿出了一個鐵皮的工具箱,開啟工具箱底下的暗格,取了冊賬簿出來。
“回去好好看看。”
郭元平莫名其妙地看著子瀟把這賬本塞進他懷裡,“這是什麼?”
子瀟不答,只道:“讓你看你就看。不過你記著,你在它在,你沒了它還得在。”
郭元平哭笑不得,抖了抖那半新的賬簿道:“我還不如你這幾頁紙啊?”
“行了行了,”子瀟不耐煩地道,“這些破事折騰完了我補償你幾房姨太太!”說著讓趙行停車,在郭元平剛把賬簿收到袖中就開啟門把他轟了出去。不等聽郭元平怎麼抱怨的,便叫趙行開車而去。
子瀟知道,欠郭元平的,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
“二爺,去哪兒?”
“太白樓。”
恆靜園,靈玉見子軒時已在起居室裡換了常服,卸去了淡淡的脂粉,沉沉的首飾,彷彿之前那個富麗高貴的少奶奶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只有一個清淡如水,溫婉如歌的女子。
床榻上的子軒依然是蒼白得不見血色,一聲接一聲地咳著。服侍在一旁的冷香緊鎖眉心,也只能是擔心著。
見靈玉回來,冷香忙迎上前,什麼都想說,開口卻不知道怎麼說。
靈玉扶了扶冷香的手臂,冷香對子軒的牽念她是理解的。
“燕先生來過了?”
冷香點頭,隨之微紅了眼眶,垂下頭來。
多少年來,燕恪勤每次的診斷都是那麼幾句,什麼氣血不足之類的。在醫家看來或是有理的,但對於冷香卻是難以接受。
靈玉輕輕走到子軒床邊,子軒還在強忍著胸口一陣陣莫名的痛楚,一時沒意識到有人靠近,直到靈玉溫軟的柔荑撫上他滾燙的額頭。
“回來了”氣息尚不平穩,子軒仍對著微微蹙眉的妻勉強牽起一絲笑意。
靈玉點頭,不提錢莊,只道:“又不舒服嗎?”
子軒輕輕搖頭,深重地咳了幾聲,才道:“許是日前受了些風寒,不礙的”
燕恪勤已經把他昨天發病的真相告訴了他,他卻只是怔了一怔,輕輕嘆了一聲,僅此而已。
看著子軒靜靜看著她,靈玉知道他在等她說什麼,於是啟口道:“錢莊沒什麼事,掌櫃做事很利落,放心就好。”
還有些什麼要問,話到嘴邊想起些什麼,倏然收住,只輕輕“嗯”了一聲,便又疲憊地合上眼睛。
心有靈犀,那一絲異樣如一縷青煙,一閃而逝卻真真切切地被靈玉捕捉到眼底。
因此,次日再訪大興錢莊的時候靈玉留心了很多。
她隱約記得子軒是很在意那些賬目的,便提出要看賬簿。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