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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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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理他十歲便懂,只是今時才在娉婷的眼淚中感受得真切。

大悟無言。

窗外,細雨滴空階。

抬頭之間,寂清看到窗前那把許久未動的古琴。

前幾夜,別院曾傳來一種奇異而悠揚的琴聲,高貴典雅中透出絲絲縷縷的哀傷,如枯葉的脈輪,存在而不清晰。寂清從未聽過有一種樂器的聲音如此像眾生的傾訴。

她既是個能用音律說話的人,那或者,她也能和他一樣,在樂律中聽出他的勸慰。

脫下寬大的僧衣披在娉婷身上,寂清穿著淺灰的中衣坐到琴旁,抬手輕撥,流出一串清揚。

一人,一琴。

安詳在寂清修長的指尖流出,一種溫和的力量包圍住滿堂悽楚。濃重的哀傷在安詳的聲音中漸漸蒸發成縷縷輕煙薄霧,帶著娉婷的眼淚消散在清寂的雨夜。

雨不知何時停的。

眼淚也不知何時止住。

那彷彿西天傳來的琴音卻像是一直未停,從真切地聽著,到半睡半醒時朦朧的感受到,直到沉沉睡著,琴音入夢。

一個抬頭的瞬間,寂清看到娉婷熟睡的側臉,桃腮上還帶著斑駁的淚痕,眉宇間卻已盡是安然。

默然微笑。

她安心了,便是眾生安然。

頷首,撥絃。

佛是過來人。

我佛,你可懂我絃音?

☆、代庖

第四十七節·代庖

長夜將盡,後園的燈一層一層黯淡下去。

白英華已表明要親自處理這件沈家人眼裡極荒唐的事,半個時辰之後,所有園外之人離去,就算在沈家園子最高的漢霄樓上看,恆靜園也與黃昏時分的平靜無異了。

子軒房裡已恢復了平靜,能讓人回想起方才一切的只有帳後床上依然蒼白的子軒。

帶著與世無爭的安詳。

彷彿一切從來就是與他無關的。

靈玉簡單收拾了一下微亂的衣衫,鏡中映出她清秀容顏裡的疲憊,卻映不出她驚魂未定的心。

有人要害他。

還是他的親人。

她也想和娉婷一樣,狠狠給白雨澤一記耳光。但那一刻突然想起子軒的話,深宅大府,是非太多。

他不去招惹是非,還不是一樣逃不過被人暗算。

這就是你所指的深宅嗎?

這就是你長大的地方嗎?

你已然習慣這一切了嗎?

不管子軒是否已習以為常,對於靈玉而言,自入了沈家,這樣的夜晚彷彿已成了習慣。

只是今天他的痛苦第一次那麼清晰地刻在她心上。

不是像以前那樣,心疼,卻像在心疼一個萍水相逢的陌路之人。

靈玉輕輕走到床前。林莫然已告訴她憑著藥效子軒會安睡到天亮,但她還是儘量地放輕動作,上床躺到子軒身旁。

就算她知道這個男人無法給她多麼強有力的保護,但只有在他身邊才能感到安全。

尤其在此刻,還帶著未消散盡的驚惶。

清晰地感到他對她的重要。

她對他的依賴。

感受著子軒均勻平穩的呼吸,靈玉才安心地入睡。

直到天微微亮,藥效消退,子軒輕輕的咳聲驚醒本就沒有睡沉的靈玉。

不知何時起,她變得特別容易被驚醒,哪怕身邊一點點的異動都能清楚地察覺。起身看子軒,子軒已睜開了眼睛。

“醒了?還早,再睡會兒吧。”

子軒微微蹙眉,輕聲道:“替我去錢莊看看”

靈玉怔了一怔,一陣,目光垂下,輕聲回道:“知道了,你睡吧。”

把臉轉向另一側,靈玉沒去看子軒那清淺安然的笑意。

她早已習慣了順從,此刻卻彷彿心裡丟了什麼,生出幾許若有所失的空蕩蕩的落寞和隱憂。

時近正午,沈家的馬車把靈玉和金陵從大興錢莊帶回沈府。

她們出門時還是清早,沒什麼人看到,但這時沈府門前已是一如既往的守備森嚴了。

“大少奶奶?”門房一時不敢相信這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少奶奶竟帶著個丫鬟在這個時辰才回府,直到靈玉走到近前了,才忙道,“您您回來了。”這門房不知,剛與他交過班的那個門房看到靈玉在子軒剛出過事的大清早精心裝扮地出門時有比他多出多少倍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