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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促的呼吸聲傳來。聶沛涵史無前例地對他喝斥:「誰許你自作主張?」那聲音既低沉又驚怒,低沉是唯恐打擾屋內的佳人休息,驚怒則是無意識的反應。

聶沛瀟很詫異,七哥曾養在他母妃膝下,自小與他親厚,兩人便如同母兄弟一般。縱然外頭的人說起慕王聶沛涵是何等絕情狠辣,冷情孤僻,但七哥待他,一直是交好的,從不曾這般疾言厲色。

日期:2013…12…03 18:49

「難道七哥還想讓她生下來不成?」聶沛瀟亦蹙了眉,卻並不見怒色:「此事本不該做弟弟的置喙。但七哥可要想好了,她如今懷了孩子,便不是北宣可有可無的一個女人。此事若不盡快解決,有朝一日傳入臣暄耳中,必定是禍事一樁。」

聶沛瀟長嘆一聲,臨去前再次表明立場:「還望七哥三思而行藥在小廚房的爐子上熬著。」

聶沛涵看著聶沛瀟的背影,良久,才喚來岑江問話:「小廚房都煨著什麼藥?」

岑江的聲音略顯低沉:「大夫開的安胎藥,還有姑娘一直喝的傷藥九殿下也命人熬了藥,不知是什麼。」

聶沛涵沒有即刻再說話,亦沒有走動的意思,只定定站在原地,感受著日漸灼熱刺目的陽光。鸞夙如今本就傷筋動骨,若再教她墮了胎,只怕便是要了她半條命。那是他心愛的女子,他不忍下手,也不能下手。

岑江俯首等了許久,抬目只見主子面無表情,抿著薄唇,唯有那一雙墨黑的眸子流動著微光,似是掙扎,又似猶疑。

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岑江才聽聞聶沛涵的命令:「去將安胎藥端來。」

岑江心中是千百個不願,卻還是不動聲色領命照辦。半盞茶後,他親自端了個托盤返回,其上放著一隻空碗,還有一盅滾燙的中藥。

遠遠有一股藥香順著簷廊飄入聶沛涵口鼻之中,不禁教他回想起從前鸞夙為救他傷了雙手之時,他曾逼迫她喝藥的場景。若是那日在秋風渡鸞夙見死不救,也許他不會陷得那麼深,至少不會那麼快。

只是宿命使他愛上她,他便無可遁形,不得不愛,以至於彌足深陷。

聶沛涵曾想過千百次,以鸞夙這般厭惡喝藥的性子,若是有個什麼感冒咳嗽,他必會緊張萬分,甚至親自喂她。然而他卻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端了一碗安胎藥,且這孩子是別人的。

聶沛涵以為自己端著藥盅的手會顫抖,可他沒有,只是穩穩地將藥汁倒入空碗之中,端起藥碗轉身進屋。

手中有藥香再次飄來,這一碗藥卻如千斤般沉重,凝結著聶沛涵所有的悲寂。他一步一步行至內間的屏風前,方纏還冰絲白底的緞面,已被他踩得殘缺。聶沛涵選擇視而不見,繞過屏風向床榻看去,只見鸞夙靠在榻上,失神不知望向何處,秀眉微蹙,唇邊卻是微微勾翹,看不出是歡愉還是傷感。

大約是藥香飄入驚了沉思,榻上的女子並未抬眸,只對著虛空淡淡道:「端下去,我不會再喝了。」

聶沛涵只站著不動,也不做聲。須臾,才又走近榻前,將藥碗徐徐送至她的面前。

鸞夙不禁抬起頭來,見是聶沛涵,顯然有些吃驚,咬著下唇紅了臉色,好似為這突如其來的孕事而羞赧。她沉吟片刻,先開了口:「是我失德,我想回北宣。」

聶沛涵端著藥碗的手依舊如常,並未作答,而是問她:「悔嗎?」

鸞夙的眸光瀲灩似水,漾起嬌婉的無力,卻又有種別樣的堅定:「不悔。」

日期:2013…12…03 18:50

她只說了這兩個字,卻猶如在聶沛涵心上剜了一刀。他儘量使自己保持著沉著與風度,淡然道:「既如此,先把這藥喝了吧。」

聽聞此言,鸞夙的面上卻有些抗拒:「不,我不喝。這是治傷的藥傷胎。」

聶沛涵不懂這些,卻也知道有孕的女子不能輕易吃藥,須得大夫仔細份量。她如此寶貝這個孩子嗎?為了這孩子,竟是連自己的身子也不顧了?

「難道你為了保胎,寧願廢了右肩和右臂?」他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問出來。其實他知道答案,卻又怕那個答案。他希望她選擇保全自己,但也知道,他心中的那個鸞夙,必然會選擇保全胎兒。

「我要這個孩子。」果不其然,他聽到她這樣說:「恢復得慢些也不礙事,我心裡有數。」

聶沛涵輕微闔上雙目,只怕自己會失手打翻藥碗:「這是安胎藥。不是要我餵你吧?」

聶沛涵身形高大,此刻站在榻邊,便遮去了外間大半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