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鸞夙面上是微暗的影子。眼前明明是一片陰影,卻忽然閃動了一絲猶疑,來自於女子清亮的雙眸。那猶疑刺中了聶沛涵,令他的心一點一滴沉了下去,沉至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聶沛涵端著藥碗沒有再多說一句,只是無言地逼著她,想要看看這女人究竟是否會信他一次。
鸞夙面對這一碗安胎藥,臉色卻越發蒼白起來。原本眼中的一點猶疑,逐漸化作了驚恐與牴觸,有如一把利劍,幾乎要將聶沛涵穿胸而過。
聶沛涵忽然想起從前圍獵的情形。鸞夙的神情,好似瀕死的母獸想要保護小獸,那恐懼丶那無辜丶那驚疑,統統透過她一雙會說話的眼眸,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
聶沛涵想笑,想要狂笑不止,然而這壓抑的氛圍和令他深惡痛絕的場景卻使他笑不出來。他唯有將藥碗再往她唇邊送了送,冷如寒冰地道上一句:「喝了這藥,我送你回北宣。」
日期:2013…12…03 18:50
聶沛涵不知自己說出這話時究竟是多麼絕望與掙扎。她連別人的孩子都有了,他還能強求什麼?只是這點卑微的想法,她能喝下這碗他親手端來的藥,讓他知道她還是願意相信他,以骨肉相托。
可聶沛涵的這句話,聽在鸞夙耳中,卻如催命符一般,輕易教她刷白了臉色,毫不猶豫地驚恐抗拒:「不!」
聶沛涵聽到一陣支離破碎的聲音,來自他的胸腔。可他面上只是冷笑,亦或是悽慘地笑著,再次重複道:「喝下這碗藥,我送你回北宣。」
榻上的女子咬著下唇別過臉去,用一雙祈求的眸子看著他。她沒有說話,聶沛涵卻知曉她想說些什麼。他看著她那引人陷溺的雙眸,那微微閃動的淚光好似在對他說:放我的孩子一條生路。
聶沛涵端著藥碗的手終於有些輕微地顫抖,藥汁幾乎要灑落在榻上。他沒有再說話,只固執地伸著手,逼她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真要強迫我嗎?」她抬起蒼白的臉頰看著他:「我非喝不可?」
他只用堅定的動作回答了她,沉默無言。
「我若喝下這碗藥你就再也不是涵哥哥了。」鸞夙的水眸終於氤氳出了淚珠,一滴一滴順著面頰蜿蜒而過,凝成了一泓天涯海角,隔絕了他們曾交纏的歲月,襯得這一襲話語刺骨冰涼,是天涯海角里最堅固的屏障。
聶沛涵的手終是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碗中的藥汁急劇搖晃,躍出碗壁灑在被褥之上。他閉著雙目,努力讓自己的話語顯得冷酷絕情:「你以為這是什麼藥?鸞夙,你非喝不可。」
這一句過後,屋裡是死一樣的沉寂。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碗湯藥已被他灑了小半,聶沛涵才覺得手中一輕,有涼薄的指尖掃過他的掌心,從他手中接過了藥碗。
鸞夙的瓜子臉是這樣小,幾乎要整個埋在藥碗裡。淚珠順著下頜滴滴落入碗中,她雙手接捧著,只會無聲地低泣。聶沛涵壓抑自己想要為她拭淚的衝動,死死盯著她的動作。他看到她在顫抖,看到她將雙唇碰觸在碗沿之上,但那已然涼去的大半碗藥,卻沒有一滴流入她的口中。
他們已疏離至此,連他端來的安胎藥在她看來都是一碗毒!他站著,看著,等著,直到所有的耐心被磨滅,所有的期待被扼殺,她仍然端著那碗藥,顫抖著不肯喝進去半滴。
而他如今想要做的,只有對彼此快意的折磨。
她在折磨他,他便要雙倍奉還。她對他無情,他也要恨她入骨。
什麼情愛,什麼相思,都不過是他可笑的妄想罷了!
「啪」的一聲脆響傳來,他出手將她手中的藥碗掃落在地,瓷片的碎裂聲次第響起,是他們過往情分的淺吟低唱。聶沛涵忽然張狂而笑,再不去看那張驚恐詫異的嬌顏,只是邊肆無忌憚地笑著,邊一步步後退,直至退到那扇殘缺的屏風處,才漸漸止住了笑意。
他顫抖著抬起右手指向她,幾乎是惡狠狠地怒吼:「你若想生下這孽種,這輩子都不要妄想回北宣!」
就這樣彼此折磨著吧!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由她是愛是恨,都是他報復她的痛快淋漓。
「鸞夙,我們完了!」狂笑過後,聶沛涵心中是一片荒蕪,轉身而出。
日期:2013…12…03 18:50
作者無數次的表示,妾心+沉鸞裡面,她最愛的男人是聶七。咳咳。
日期:2013…12…03 23:32
@豌豆貓爪 2665樓 2013…12…03 2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