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不愛卻又怎麼都放不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位置,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她心中已經佔有了很重要的位置。
他總要她放棄與隱月樓的牽絆,幫他一起圖謀天下,可是她公子宸從來不是會一時衝動,而不分是非黑白的人,故而也永遠做不到他所要求的。
青湮勸不住她,便將身上的鬥蓬解下給了她,回了橋對面卻還是不放心一直觀望著。
風雪飄搖,公子宸一直站在雪域城外,不知不覺便回想起與他相識之後的點點滴滴,其實仔細想來並沒有多少驚天動地的風雨,唯一舍不下的,大約也是那份蒼涼人世間相依的一絲溫暖罷了。
捨不得離開,卻又無法在一起,或許愛情歷來就是如此矛盾,痛苦卻又甜蜜,喜愛卻又不能愛。
沐煙總是笑話她們,聰明的人通常過得不快樂,這也印證了他們很多人,璧如她,譬如鳳婧衣,譬如白笑離。
他們牽絆太多,顧忌太多,即便面對愛情也是瞻前顧後,永遠沒有不顧一切去愛一個人的勇氣,也沒有敢愛敢恨的決然。
心裡裝了一個人,他卻不能在身邊,而在身邊的那一個,便是千萬般的好,卻也走不進心裡去。
突然地,她微微動了動,定定地望著緊閉的雪域城城門。
城門內,城門的首領看到不知何時走近來的人不由怔了怔,上前低聲道,“教王大人?”
他不是說不放人進來,怎麼這會兒又自己跟著過來了。
夏侯淵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走到了城門後,透過門縫看著站在外面的人,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走到這裡來了。
一門之隔,只要他一句話就能讓她進來,他卻始終不肯開這個口,任她在外面風雪中獨立。
公子宸知道他在門後,她沒有看到他,但就是莫名的直覺告訴她,是他來了。
許久許久,門外的人沒有走,門後的人也沒有離開。
直到,門外傳來撲通一聲,似是有什麼倒地的聲音,他沉寂的眸光一沉,立即道,“開門。”守衛愣了愣,連忙啟了槓,開啟了城門,原本站在外面的人已經倒在了雪地裡,嘴唇凍得有些發紫。
夏侯淵咬了咬牙,終究是狠不下心來不管不顧,躬身將人抱進了城,城門在他身後轟然闔上。
青湮遠遠看著,一直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幾分,夏侯淵肯帶她進去,說明多下還是有些難捨的情誼,倒也不枉公子宸那一番心意。
半晌,公子宸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是被他抱著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眼角瞬間滾落了淚珠。
“不是不放我進來嗎?”
夏侯淵垂下眼簾看了她一眼,“倒是你,走了又回來,還想幹什麼?”
公子宸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一腳一腳踩在雪上的聲音,真希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
夏侯淵將人帶因了先前的園子安置,吩咐人去煮了驅寒的湯藥過來,進門將她放下,順手沏了熱茶遞過去,“你最好別跟我玩什麼花樣。”
自己到底怎麼了,竟然會心軟成這樣了。
若是以前,便是她死在他眼前,他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公子宸接過杯子抱了口熱茶,唇上漸漸恢復了些血色,沉默地看著坐在對面的人,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提及孩子的事。
夏侯淵坐在她對面,一下一下地撥動著手中的佛珠,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兒,僕人端著湯藥過來,送到她手裡,一如繼往地叫道,“月夫人。”
公子宸擱下杯子,捧著碗慢慢地喝盡了,然後說道,“現在你還要把我趕出去嗎?”
夏侯淵擰了擰眉,“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死皮賴臉了?”
這若是擱在以前的隱月樓主身上,莫說在大雪裡等著,早帶著人直接破門了。
可是,他也很清楚,她是從夏侯徹他們的陣營過來的,而來這裡的目的他也一清二楚,可是一聽到她倒在雪地裡的聲音,他的心也跟著一顫,什麼也顧不上想就將人帶進城了。
當再發覺得自己所做所為之時,已經晚了。
“從來都會。”公子宸擱下空的藥碗,說道。
夏侯淵起身準備離去,背對著說道,“你自己最好安份點。”
有些事,他能容忍一次,但不可能一再退讓。
“你我已經到,連看到我都不願看到了嗎?”公子宸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