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搶先的表達自己的意願,然後被人找到無數的理由來解釋這毫無道理的愛——
重華吃著仲駱挑選出來的食物,眼睛絲毫不想從那絕色容顏上轉開,遠山聚成的眉峰此時微微蹙起鬆開,懸直的鼻樑下水潤的紅唇散發著珊瑚的色澤,他黑髮是海里最為妖嬈的海藻,他的眼睛是天上最明亮的星辰,足以讓日月為他傾倒,一絲不苟半挽入九龍金冠中的長髮,襯托著他沉靜的氣質,華魅卻不失英挺的面容,周身所放射出的強勢讓人無法忽略他帝王的身份,他驕傲,因為他是這片土地上絕對的主宰,他冷酷,因為他手中司掌著萬千生靈的命運,如此高傲的人為他低下了從未彎折的頸項,一向冷酷不苟的英俊面容也為他添上了一絲不為察覺的矛盾。
重華笑的滿足,笑的開懷,笑的幾乎可以傾下長河之中萬千的奔流,緊緊箍緊懷中明顯彆扭的身軀,輕輕嗅著淡而清雅的體香,這味道便如這個人一般,強勢的讓人無法忽視卻披著最為薄弱的外衣。
仲駱筷中的河豚掉下,臉上青紅數變,身體倏然僵硬。
重華好整以暇的玩著仲駱的衣帶,一隻手已然好奇的探了進去,四處亂動,這裡捏捏那裡扭扭,不知輕重的力道只怕早就摁上了青紫,當重華的手在仲駱臀部遊移一圈並重重擰下一大快青紫後,高高在上的帝王終於再也無法忍耐。
狠狠的拍掉還黏在自己屁股上的狼爪,恨不能把它跺下來,咬牙切齒的狠瞪了一臉無辜的重華半個時辰,仲駱頗為懊惱的起身就走,重華利馬眼巴巴的跟了上去,似乎下意識的感覺到仲駱身上勿近的強烈氣息,所以只是扯了仲駱的衣袖,而不是整個人賴上去讓仲駱揹著走。
多德被止在原地,擦著頭上不對斷滑落的冷汗,太子不知道又幹了什麼讓陛下著惱的事情——
仲駱快步走著,心裡煩亂異常,他這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縱容重華對他做這種事情,苦笑,憤恨,自從那次給了那狼崽子一點甜頭,他就時不時的纏上摸上幾把,可把美貌的男子擱在他懷裡卻往往只是被摔出來——
君王煩躁的折斷手邊臂粗的垂柳,恨恨的看著惶惶跟在自己身後的重華。
到底,到底該拿他怎麼辦——
將一塊大石劈碎,仲駱平息著莫名的怒火,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沒有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了,壓抑,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深刻,可現在壓抑了三年的東西卻是如火山下噴湧的岩漿般,叫囂著毀滅,他怕,怕下一刻他就再也無法控制,怕下一刻他就會作出錯誤悔恨的決定,怕下一刻所謂的理智就會毫無預兆的繃斷,然後——他不敢想像——
刷的抽出腰間的寶劍,抵在不明所以的重華頸上,加重力道,對,就是這樣,殺了他,殺了他就什麼也沒了,不必煩惱,不必變的更加陌生,殺了他,最為理智的選擇——
鮮紅的血珠滴落,碎在地上,殘留著所謂的餘香,重華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滿臉痛苦的仲駱,擔心不已,是啊!不是為了命在旦夕的自己,而是為了那人臉上所流露出的痛苦,這就是愛人的悲哀吧,看重的一切永遠只在對方身上,沒有絲毫保留自己的餘地,愛了,便是生命乃至一切的託付,也只有這樣才顯現出愛的珍貴,縱使他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兩個人身上,父戀子;亂綱常;應天誅。子戀父;悖倫德;當雷滅——
青衛歸來
夕陽如火烙在兩人面上,身上,綠柳無聲輕垂於水面,只餘孤鳥哀鳴。
仲駱緩緩收回寶劍,合目,重華啊重華,我該拿你如何?
抬手,溫柔的撫上重華的面頰,對著那傻憨憨笑的恩仇不知的瘋兒子,仲駱只能跟著笑,笑的悲哀笑的無奈,最後笑的前仰後合,不能自止。
瘋了好,瘋了好——笑聲悽楚張狂,天下又有誰人如他——
重華也在笑,笑的憨,笑的傻,笑的把萬千煩惱全甩在了身後,可總有一天被他甩掉摒棄的東西會再次回到他的身上,正如被笑聲驚散的飛鴻一樣,飛起落下,不可能永遠的呆在藍天之上。
人的一生只有一個名字,這個名字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記憶同時也承載著你的記憶,你也許可以更名換姓,可只要你還是你,那麼他所形成的束縛就不會離你而去,正如重華和仲駱一般,一個是帝王,一個是瘋子,位列極端,卻同樣無法擺脫身上從生到死都存在的束縛,名字可以變,時間可以變,但是隻要重華還是重華有重華的記憶重華的人生,仲駱還是仲駱有仲駱的思想和追求那麼他們之間的牽絆就是千年萬年過去也不可能透過任何方式磨滅。
父就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