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善,是一定要做的。”
曾國藩冷笑一聲道:“阿古利神父專事傳教。他既不是我大清的官員,也不是我吏部的掌印,他如何會有官憑賣給你呢?”
趙二也像模像樣地冷笑道:“大人如何恁胡塗了——阿古利可是洋人啊!洋人在我大清國,說一就是一,還有敢說二的嗎?”這分明是拿洋人來嚇曾國藩了,意思再分明不過,我趙二可是認識洋人的哪!
曾國藩沉吟了一下,便起身離座來到外廂,對劉橫道:“你速到巡撫衙門把常中丞請來。”
劉橫快步走出去。
曾國藩重新走回大廳坐定,便吩咐李保道:“把趙德群等人領到小官廳錄口供。
本部堂要單獨和趙觀察聊聊。”
第107節 三枚木製的印信
李保帶上文案領著趙德群等十幾人走出去,大堂之下只剩了趙二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曾國藩靜靜地說道:“趙觀察,本部堂聽說那神父是荷蘭人。——荷蘭人也傳教嗎?”
趙二眨了眨眼睛,停了停才道:“回大人話,阿古利神父是洋人,是標準的黃頭髮藍眼球的洋人。——至於是英吉利還是荷蘭嘛,就像大清的山東山西那樣,我等是斷斷惹不起的。——大人位在禮部,沒有辦過夷案,是不知道洋人的厲害,阿古利見了大清皇上都不用跪呢!對王、大臣們更是正眼都不瞧一下!能耐比公、侯還大呢!”
曾國藩一言不發,心裡罵道:“結識個把洋人,就把人狂成這樣,連朝廷都不放在眼裡了!這樣的民族敗類不殺,哪還有窮苦百姓的活路!”
既動了殺機,曾國藩就開始思慮如何下手——既能讓洋人不找麻煩,又能讓他把吞的賑銀吐出來,還能把人殺掉。三方面都要照顧到,一丁點漏洞不能出。殺趙二的理由是再充分不過了,不管假官憑的根源在哪裡,總歸是從他的手裡放出來的。僅憑私賣假官憑這一條,十個趙二都不夠殺。——問題的關鍵是,萬萬不能讓朝廷知道趙二入教一事,否則就要生出許多枝節。只要這方面瞞得好,其他事都好辦。
見曾國藩不講話,談興正濃的趙二隻好閉上嘴。但有一點他堅信,憑曾國藩的那點能耐,斷斷不敢與洋人作對!林則徐的例子就再鮮活不過。大清與其說是滿人的天下,不如說是洋人的天下更恰當。
兩個人都不說話,各想各的心事,足足過了兩刻光景,才被走進來的劉橫打破。
劉橫把嘴附到曾國藩的耳邊悄悄道:“常中丞病了,不見客。”
曾國藩一愣,小聲反問:“你見著中丞了嗎?”
劉橫悄悄道:“沒有見著,師爺擋了駕。”
曾國藩暗罵一聲:“這個老狐狸!看烏紗比天還大!”口裡卻大聲說道:“劉橫啊,你帶趙大人去歇息吧。讓李保進來,本部堂有話說。”隨後兀自低頭沉思起來。
李保進來後,連叫了兩聲“大人”,曾國藩才驀地驚醒。
看大堂之上,趙二和劉橫都已不在,外廂的吵鬧聲好像也弱了許多。
“大人,趙德群等一十二人,卑職已將口供錄下,只等示下:是押進大牢還是放回去?”李保不待曾國藩吩咐,當先彙報情況。
曾國藩苦笑一聲道:“我等來山西是核捐,凡事都要撫院支援配合才能成。——趙德群等人是人證,按理應該寄押才對。——現在看來,只能行文大同知府衙門著人領回看管了。本部堂修書一封給知府衙門,你把一干證人全部帶回大同,由知府衙門代為看管吧。”
說畢,便讓李保侍候上文房四寶,刷刷點點很快便寫成一封快信。
曾國藩把信封好,交給李保道:“詳情盡在信裡,你要按張太守吩咐的行事。切記保密。本部堂等你回來。”
曾國藩在信裡給張同林寫了些什麼呢?
曾國藩讓張同林見信後,立即派人配合李保查抄趙二的所有財產,逐一登記造冊,以快、密為要,儘量不讓教堂聞得一絲風聲,更不能被神父知道。曾國藩在信裡最後強調,出現絲毫差遲,惟知府衙門是問。
常署撫託病不配合曾國藩辦案,怕為了一個洋人毀了自己的前程,曾國藩只能依靠張同林來辦案。大概常大淳自己也知道,身為署撫,加之有些聖恩,無論怎麼做,曾國藩都莫奈他何。就算曾國藩上折參他一本,恐怕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何況,常大淳原本就是要升任浙撫的人,因為一個洋人而斷送自己的前程,好像也真有些不划算。常大淳只能託病。
張同林就不同了,一則趙二是大同人,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