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攻打安慶,陳克想要的是攪亂局面,而不是幫陶成章這類“革命黨”奪取天下。即便如此,陶成章的表現依舊讓陳克覺得有些不能忍受。先不說陶成章帶了三百人就敢來接收安慶這件事,陶成章居然想靠著這三百人把池州和安慶同時拿到手,甚至想指揮起陳克來。不用說陳克無言以對,就連在陳克身邊的陳天華、尚遠等人也忍不住別開了臉。
即便如此,陳克依舊想讓陶成章認清形勢,他正色說道:“陶先生,兵貴神速這話你肯定聽說過,現在真的是來不及了。若是讓恩銘把大炮給推進安慶城,我們得多死多少人。而且安慶才是重兵囤積之處。我們去打下安慶,池州根本就得不到援兵。你怕什麼。”
“只用半天就行。”陶成章繼續勸道,“文青兄,只是半天,安慶那邊絕對不會得到訊息的。”
“我們等不了半天,這次本來就是讓陶先生來接管池州。你自己準備不足,我們可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幫你。而且池州和安慶這麼近,只要消滅了安慶的新軍,你還有什麼可以怕的。”
“新軍裡頭有不少是咱們的自己人。”陶成章立刻說道。
這話明顯是錯的,至少絕對不該這麼說。陳克與人民黨的一眾幹部們立刻就變了臉色。不過好歹大家還有點涵養,忍住沒有說別的。陶成章也是個聰明之人,見了大家的臉色,他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但是陶成章哪裡有過指揮數千部隊的經驗,還是那種面對滿清,以弱擊強的造反思路。結果陶成章又說錯了話,“文青兄,我們還是先進城與嚴復先生商量一下再說吧。”
陳天華再也忍不住,立刻插話進來,“煥卿兄,我們的部隊已經在城內作戰,你還要我們怎麼進城?你當時說要讓新軍裡頭的同志當內應,這件事到底辦的如何了?”
陳天華認識陶成章好幾年了,兩人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陶成章以往辦事幹淨利落,現在面對一個池州竟然就這麼患得患失,讓陳天華十分不滿。
陶成章的臉一紅,說服新軍做內應的事情是他現在最不想提及的事情,光復會的根據地不在安徽而是在江浙,安徽本來是嶽王會的地盤。只是大家互相交往的比較親密罷了。柏文蔚最近傳來的訊息很簡單,核心意思就是“再等等。”徐錫麟和秋瑾在城內人單勢孤,起不到任何作用。讓新軍內的革命同志做內應的事情,陶成章實際上根本做不到。
陳天華以前是和陶成章一樣的革命黨,所以他特別能理解陶成章的心思。一看陶成章那左右為難的樣子,陳天華厲聲說道:“煥卿兄,這新軍的事情你若是辦不了,那就不用再辦了。我們攻打安慶的時候,他們若是不肯投降,那我們就用手裡的槍讓他們降了。”
聽完這話,陶成章臉色立刻就變的十分難看。和陳克相比,陳天華也算是“熟人”,連“熟人”都如此態度,陳克絕不可能比陳天華更好說話。但是陶成章還要做最後的努力,“這件事我想和嚴復先生談談。”
陳天華見陶成章還準備拉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很是失望,“煥卿兄,嚴復先生現在正在排程船隊馬上出發。”
“如果陶先生想去見見嚴復先生,那我們派人帶你去。”陳克終於插話了。陳克做出這種決定只是為了維護“統一戰線”罷了。當年黨到底怎麼維護統一戰線的,陳克不很清楚具體方法。但是當面讓人下不了臺,很明顯不是友善的做法。
陶成章一走遠,在陳克身邊的黨員幹部們一個個都看向陳克,陳克命令道:“現在就做做轉移準備。戰鬥一結束,立刻帶上俘虜到安慶去。同志們往下可都是硬仗,大家再也不會怎麼輕鬆了。大家有準備麼?”
這話一出,大家就明白了陳克絕對沒有向陶成章妥協的意思,眾人立刻就來了精神。“放心吧,陳主席。我們一定能打下安慶,活捉恩銘。”
嚴復一臉慣常的嚴肅神色,聽完了陶成章懇求人民黨在池州多停留一陣的話,嚴復想都沒想,直接給拒絕了。“煥卿,我給你說兩件事。第一,我雖然是陳克的老師,卻不是人民黨的主席。陳克才是人民黨的主席。第二,人民黨的決議都是黨委共同決定,黨委的決定就是人民黨的最終決定,黨員必須服從決定。我本人作為人民黨的黨員必須服從組織紀律,沒有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說。煥卿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能告訴煥卿的,只有你趕緊下了決斷,現在是留在池州,還是跟著我們過江。一過江,船隊就要立刻南下返航。那時候連我們都沒有船可用,這個我得先告訴煥卿知道。”
陶成章萬萬想不到嚴復居然找出“遵守組織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