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慶國思忖了一陣,這才下了決心,“再等等吧。反正軍糧也不好運,運回去的路上只怕也就吃完了。那還不如現在就徹底吃完拉倒。軍委的意思是,一定要擊破河北成建制的武裝力量。萬一甘陝綠營真的趕來了,咱們可是沒有完成任務。”
“既然一定要把河北讓給袁世凱,咱們何必這麼在意呢?甘陝綠營到了河北,讓袁世凱煩心就好了。”龐梓很是不高興的說道。
柴慶國與龐梓與袁世凱北洋軍有血海深仇,軍委是花了好大力氣來給兩人做工作的。沒想到兩人竟然很容易的就接受了組織上的安排。這倒不是兩人心胸寬廣,不記前仇。而是兩人實實在在的在根據地工作之後,面對現實的局面,他們不能不承認無法長期在河北堅持作戰的事實。既然事實如此,中央的安排兩人就能夠理解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龐梓與柴慶國都是死人堆裡頭爬出來的,中央反倒小看了兩人的堅忍態度。
“袁世凱又不能明著對甘陝綠營下手,到時候還是咱們動手。”柴慶國檢視這地圖,“老三,要是你,你怎麼走?”
“讓我騎馬走山路我是不願意的。全部是騎兵的話,走內蒙倒是挺方便。”龐梓的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這地方我沒走過,不過蒙古人能走,騎兵也能走。”
“咱們在河北籌糧就這麼困難了,破了十幾個皇莊才弄到這麼點糧食。這還是秋天,剛收完糧。走蒙古看著一馬平川,路上可沒吃的。”
“那走大山裡頭就有吃的?百十里地路兩邊也沒吃的。”
“”
對著地圖研究爭論好一陣,龐梓突然問道:“他們要是走河南的話會如何。”
其實這是最簡單的一條路線,從西安出發,出潼關走三門峽、洛陽,虎牢關抵達鄭州以後沿著鐵路線一路北上就進京了。潼關到虎牢關之間倒是山地,他地區都是平原,行軍方便。但是這條路線得經過袁世凱現在的管區。不知為何,兩人一開始下意識都避開了這條路線。
這兩位對袁世凱能無視,對事實卻不能無視。甘陝綠營抱著旺盛的忠誠心還真的走了這條路。11月28日,袁世凱電告陳克,甘陝三千綠營與新軍的混合部隊一路走到了鄭州。這條軍情立刻從安徽根據地傳到了山東根據地。再從山東根據地轉入柴慶國他們這裡。
甘陝綠營的訊息此時也傳到了北京,京城上下得知救兵抵達,低落到無以復加的情緒立刻恢復了不少。忠誠無比,驍勇善戰的甘陝綠營要進京勤王啦。宗室們已經忙著編排獎勵的官職,在紙面上制定剿匪的計劃。
載灃還不忘派人告知給各國使團此事,作為對使團逼迫清廷召回袁世凱的回應。
到了12月10日,三千在行軍途中精疲力竭的甘陝綠營在距離北京南部一百多里外的行軍途中遇伏。人民黨四千騎兵發動了突襲。甘陝綠營真的是忠心耿耿,抵抗進行到了最後。兩千綠營全部戰死,一千新軍剩了三百人。
在這場毫無懸念但是慘烈非凡的戰鬥裡頭,山東根據地的騎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損失。四千騎兵傷亡超過了五百。洋溢著報復心的柴慶國命人把這剩餘的三百人帶到北京城下,將他們倒捆了雙手,脫的只剩上衣,把甘陝綠營和新軍的軍旗、印信、一眾指揮官的腦袋綁在這群俘虜脖子上,在驚恐萬分的清軍守城部隊眼皮底下,在十二月的寒風裡頭釋放了這群光腚赤腳的俘虜。
任何打擊都沒有比直接掐滅希望來的更加殘酷。北京對甘陝綠營有著遠高過實力之上的期待值,換來的是如此殘酷的結局。滿清朝廷上下,京城內外徹底失去了理性。要求袁世凱回京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外國使館團以更加強硬的態度要求載灃立刻召袁世凱回京。而京城裡頭一些人再次裝起膽子向天津出逃。
經此一役,滿清再也看不到可用之兵。柴慶國帶著部隊南下回根據地。臨走之前惡狠狠的對龐梓說道:“老三,狠狠的收拾這幫人一次。”
由於和河北清軍多次作戰之後有些託大,太過於低估了甘陝綠營的戰鬥意志。柴慶國這次直接採用集團衝鋒。甘陝綠營即便遇襲也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是直接派騎兵發起了反衝鋒,延滯了人民黨騎兵的衝擊。居後的步兵們列隊射擊。好在柴慶國經驗豐富,試圖用大隊奇襲的投機方法失誤。他也根本不做無意義的調整,而是繼續命令大隊人馬死衝清軍步兵陣列。
這指揮方法本來沒錯,但是部隊實在是從來沒有沒有和這等剛毅堅定的清軍作戰過。什麼叫做死戰不退,山東部隊第一次見識到了。騎兵的手雷炸開缺口,還真的只炸開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