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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裡?”

“赴約。”望著一臉困惑的校尉,李淳風笑道:“不過不是我的約會,而是你的。”

“對不住,柳姑娘去了孫司馬府上,今日不能奉陪了。”

說話的少女十四五歲模樣,應答口齒伶俐,神態遠比同齡孩子成熟得多,雖然年幼,竟已有些許嫵媚風情。二人此刻正在明翠閣前,所要尋訪的正是前日在集市上險些為驚馬所傷、後來又被尉遲方搭救的歌姬柳五娘。與長安城中煙花教坊相比,此處可稱為風雅之地,連應門的小婢也談吐不俗。尉遲方是直性男兒,聞言便道:“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來拜訪。”

他剛想轉身,豈料卻被李淳風一把拖住,驚詫之下,卻見李淳風眨了眨眼,轉頭向女童說道:“可惜可惜,我等是慕名而來,這位尉遲大人對柳姑娘渴盼已久,朝思暮想,寤寐求之,倘若不能一睹芳容,只怕就此相思成疾。”

“什什麼?!”

“哎呀,知好色而慕少艾,實乃人之常情,尉遲也不必隱瞞了。”李淳風對校尉的狼狽之狀視若無睹,繼續說道:“可否通融,容我等到柳姑娘房中等候?”

“這”女婢遲疑了一下。校尉氣宇軒昂,年少英武,卻有一種忠厚正氣,迥非風月場中浮浪子弟形象;另一人瀟灑溫文,笑容可親,令人一見之下頓生好感,想來兩人都不是歹人,便請道:“好吧,我帶你們去她那裡。”

暗香細細,暖意融融。閨房不大,一張珠簾隔開內外,陳設算不上奢華,卻雅緻舒適。牆邊掛著一張木色斑斕的古琴,臨窗一榻,隨意鋪陳著銀狐皮的坐褥。几案上一隻白色瓷瓶,插著數枝紅梅,枝幹橫斜散逸,如同丹青妙筆所繪。另一牆上掛有一幅字,筆力虯勁,彷彿要破紙而出,當是男子手筆。

尉遲方正襟危坐,形貌侷促。他自幼跟隨叔父,後來入了勳衛府,習武當差之餘,多半是與同僚飲酒,偶爾也去賭場擲兩把骰子,這種風月場所卻極少涉足,更不必說女子閨房中。鼻端聞到薰香之中夾雜著淡淡脂粉香氣,他頗涉遐思,又有些不自在。李淳風卻毫不在意,斜靠几上,隨手拈起桌上糕餅放入口中,便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隨意。

“為什麼要到這裡?”

“自然是聊解尉遲的相思之苦了。”

“你”

“呵呵,莫惱莫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尉遲少年英俊,這等風流韻事自然是多多益善啊。”

“可我,我何曾”

話未說完,門簾一動,一名歌姬已經抱琴而入。她年約十七八歲,容貌僅及中人,神態落落大方,向兩人福了一福,道:“見過二位公子。”

尉遲方連忙起身回禮,李淳風卻坐著不動:“姑娘貴姓?”

“賤妾姓宋,小名雙紅,是五娘弟子。”

“幸會。這麼說來,你也擅長琴技了?”

女子掩口一笑:“明翠閣上下,自閣主起便是以琴藝著稱,但雙紅初學,只怕貽笑方家。”

“傳聞公孫閣主琴技冠絕天下,不知我等可有緣欣賞?”

搖了搖頭,女子臉上現出愁容:“閣主近年來重病纏身,一直靜養,莫說外客,就連我們這些弟子也有數年沒有見到他了。”

“可惜。”一面說著,酒肆主人一面站起身來,踱到字畫處。尉遲方心中不耐,正想開口,卻聽李淳風閒閒說道:“崔將軍過世之後,這裡想必也冷清得多吧。”

聲音依舊平淡,聽在尉遲方耳中卻如同驚雷,他驀地呆住了。宋雙紅也怔了怔,隨即低頭嘆道:“正是呢。樓中前日才聽說他的死訊。”

“哦?想來柳姑娘定是極其傷心了。”

“可不是”女子話剛出口,突然覺得不妥,又縮了回去:“不過如今人既不在,就算是恩情似海,也不過徒留惆悵。”

“嗯。”李淳風將手伸到正在發愣的尉遲方面前,晃了晃。

“做什麼?”

見對方手指搭成了一個圓圈,校尉這才明白過來,連忙從懷中摸出一貫銅錢,遞給雙紅:“我們還要在此等候片刻,姑娘自便吧。”

眼看女子背影消失在門口,尉遲方已忍不住叫了起來:“李兄怎知柳姑娘認識崔將軍?!”

“只是巧合罷了。”李淳風坐回几案之前,若有所思:“事物之間,常有因果。譬如狩獵,見草木動而知狐兔行於其下。烏夜蹄頗具靈性,為什麼突然癲狂,要追逐一個女子?這其中,或許便有你我不知的淵源,何況”他伸出修長手指點向那幅草書,“崔將軍的手書在此,我若再不知二人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