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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喟一聲,他從懷中取出另一樣東西,卻是一開始的時候,拂雲郡主給他的那枚銅錢:“這枚銅錢也是你自幼帶在身上的嗎?”

拂雲臉上略紅了一紅:“是。和承義那塊玉佩一樣,幼時抓周抓到的,所以一直掛著。”

“難怪,”手中託著那枚銅錢,李淳風道,“其實你看到玉佩的時候,應當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所以才定要與尉遲和我一同探秘,對嗎?”

此言一出,少女臉上紅色瞬間退去,換作蒼白。

“原來你你不讓我去,是因為早知我與此事有關而不是、不是”

李淳風打斷了她的話,淡然道:“各有隱瞞而已,你也並未告知前情。”

“可我”拂雲倏地明白了什麼,低下頭來,“抱歉,我其實不想瞞你,更無意要你和尉遲兄在不知情中身陷險境。但這件事關係重大,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不必道歉,你並沒有錯。對郡主而言,李某也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他的語氣溫和平靜,恍惚便是那日的溫柔,卻抓握不住,如袖底風、指間沙,瞬息流轉。低頭將那銅錢上的紅繩仔細理了一理,而後輕輕放入拂雲手心。手指相觸的剎那,感覺到對方指尖冰冷,彷彿已失了溫度。

“保重。”

簡短二字吐出,轉身離開荷池。風吹衣袂,似欲留人停駐,然而終無回頭意。白衣少女手握銅錢,紅繩從指縫間垂了下來,神情惘然;清荷淡淡,傳來一句耳語般低沉的嘆息。

“但願從今以後,不再相見。”

第四卷 天雷動

祭天祈禳:祈為祈福,禳為禳災,二者相合,便是中國古代道家最富特色的法術。《周禮·天官冢宰》中,已有“掌以時招、梗、■、禳之事,以除疾殃”的記載,以此溝通天地,鞏固王權。

一個人,撐一把傘,赤足踏一雙木屐,從一片密雨中獨自走來。安穩的腳步和著凌亂雨聲,敲擊青石板鋪就的長街。青布衣袍因為吸收了水氣,看起來顏色略深,在沉暗暮色之中顯出些許寂寥。

這是長安城的初夏,突如其來的一場雨令城池氣溫驟降。行人早就因為大雨絕了跡,連路邊店鋪也早早關上了門。往日喧鬧繁華的大街變得安靜下來,雨水沖刷了道路,也洗淨了塵囂。

“是陽羽之音,又逢商日。看來這一場雨只是開端啊。”

果然,彷彿是為了印證這句話,遠處傳來一陣悶雷,天色愈發黑暗,雨腳也更密了,敲在傘面之上,發出如同鼙鼓一般的急響。青衫人側耳聆聽雨聲,又將長衫下襬掖進腰帶之中,步子卻還是方才的節奏,絲毫不亂。空氣中有一些泥土的腥氣,生冽地衝進鼻腔,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加快了腳步。水花於是飛濺起來,始作俑者咧開了嘴,帶著些許惡作劇的快意。

這樣的心情沒能維持太久,剛過牆角,一人迎面奔來。青衫人猝不及防之下連忙閃躲,但來人戴著斗笠,眼看笠帽就要不可避免地撞上了他的肩頭。他敏捷地向後退了一步,對方則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斗笠也飛了出去。他伸手去扶,卻被推開了。

“你”

剛一出口便發現:底下的話不必再說了。那人一聲不吭,撿回斗笠,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繼續向前狂奔,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青衫人不禁失笑:“真是個冒失鬼。”

笑容在看到自己左手的時候斂去了:那是血跡,鮮紅色的血跡,源自那人身上。雨水斜斜地打在他的手掌,不一會兒紅色便淡了,消融在雨中。

鼓著嘴,皺著眉,看青衫人接過布巾,慢條斯理地擦拭透溼的長髮,小管家搖光一臉沒好氣的神色。

“成日出門亂逛,沒事便讓人操心”

“哎呀,這口氣哪裡像是對先生說話?”

“先生就要有先生的樣子。”搖光毫不示弱頂了回去,一邊幫他脫下幾乎可以擰出水來的青布長袍,“都說隨意樓的李先生神機妙算,誰曉得你,算得出下雨卻不知道避雨。”

“這便是不學之罪啊。”酒肆主人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搖了搖頭,“豈不聞君子行,寧溼衣,莫亂步?”

“是你自己說的:君子君子,做了君子,沒了銀子。”

“咳,教了你許多,偏偏這句記得清楚”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冷不防又是一個噴嚏,只好住口,老老實實接過少年遞來的氈毯,將自己裹成一團。

天色忽然暗下,彷彿瞬間從黃昏進入黑夜。緊接著一個耀眼的閃電倏地劃過,雷聲驟起,霹靂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