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情緊張的畢士英,心中暗笑:這個人也真老實得可以,倒是難得。
人群散去,各歸本房。綦毋竹衝手足無措的畢士英道:“大哥,血手會的人可能會再來,今晚咱們倆輪班睡覺,明天起點早貪點黑,就能趕到榆林了,到了楊大俠家,就不用再擔心血手會和三垣宮的人了。”
客棧外,幾個人隱在斷面的衚衕口,皮貨商詫異道:“咦,真他孃的邪門,怎麼就響了一下,香滅了?不能啊。”
酒樓上借酒撒瘋的麻臉漢子插話道:“死了一個也行,剩下一個不就更好收拾了。”
瘦小枯乾的狙擊弩手姬十一,甚是精明,看了一會說道:“不對呀,要是死了人,他們咋不去報告官府?老趙,是不是你那玩意不中用啊?”
“放你孃的狗屁!不中用?誰要是捱上,就算是銅筋鐵骨,也準能把他的腸子炸出來。”皮貨商對自制的炸彈信心十足,但畢竟是失手了,反駁起來未免底氣不足。
翠襖美婦不耐煩道:“門主,我看乾脆咱們這就乘亂殺進去,把那對男女剁成肉醬!”
藍欣,川西五毒九尾蠍藍一清的女兒,死在山神廟中的那個假鏢師凌希利便是她的相好情人。她對畢士英和綦毋竹的仇恨,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病容漢子略一沉吟,搖頭道:“算了,在城裡還是做得隱蔽一些的好,驚動了官府也不是什麼好事。就讓他們多活一個晚上,走,咱們回去商量一下,等明天他們出城進山再動手不遲。我就不信,咱們這麼多人,就宰不了這兩個鼠輩。”九陰秀士柏震目泛兇光,切齒道:“畢士英、綦毋竹,這呂梁山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第15章 勾心鬥角
京師錦衣衛僉事董邦憲的府宅
裝飾精美的小客廳中,坐著三個人,居中的是一位體態微胖的中年人,身著面料考究,做工精緻的團花長袍,雙目眯成了一條縫,手端著茶盞,卻只是聞不去喝。此人便是崇禎皇帝駕前的紅人,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左邊之人也已是不惑之年,長頭突顴骨,黑鬚及胸,一對大眼珠子,嘰裡咕嚕地不住地轉,一望可知是個頗具心機的人。只是身上的衣著飾物略顯寒酸,這個人本在都督曹變蛟的帳下做幕僚,此番從陝西回京,表面上是省親,實際上則有一樁十分機密的事情要辦。右邊那位乃是此間的主人,短臉,寬腦門,方下巴,三縷短鬚,不錯眼珠地盯著團花袍中年人,察言觀色,不用問,也是個善於鑽營,精明狡獪之徒。
“嗯,主意倒是不壞,只不過我們又如何得知闖賊的談判特使,是在什麼時間出發,走的又是哪一條路呢?而且我們派出去的人怎麼能確保不露馬腳呢?這些事你們都考慮了沒有哇?遇到事情不能只看見好處,忘了危險,別到時候人沒捉到,又損兵折將,果真那樣的話,聖上怪罪不說,你我就甭打算再在門犀他們面前抬起頭來了。”駱養性顧慮重重,生怕出了漏子,有人落井下石,毀掉自已的大好前程。
“駱帥您有所不知,我們在闖賊軍中的那名坐探,就是談判特使的護衛,有他周旋其中,我們的人絕不會有什麼閃失的,況且咱們的大隊人馬就埋伏在外面,一旦有意外發生,隨時都可以揮師殺入,可保萬無一失。”餘卞端鼓動唇舌,兜售著自已的計劃,他已從董邦憲那裡得到保證,如果這個計劃能夠圓滿成功,他的酬金是一千兩白銀。
“是呀,駱帥,餘先生的這個計劃十分周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一定能夠成功。至於傷亡嘛,那也是在所難免的,與全殲聞香教匪,這一奇功比起來,又何足道哉?如果駱帥您同意,卑職願意統率人馬擔任接應,保證不讓一個教匪漏網。駱帥您就等著向皇上領功請賞好啦。”一心邀功往上爬的董邦憲,推行餘幕僚的計劃可說是不遺餘力。
錦衣指揮看了看餘卞端,又瞅了瞅董邦憲,把茶盞往桌上一墩,終於敵不住爭功求名的誘惑,下了決心:“好,就依餘先生的計劃行事,邦憲,此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得手之後,我為你請功。”
送走駱養性,董邦憲連忙召來自已的三名得力下屬,錦衣千戶蔣邑,百戶錢登、古大成,發出密令,命他們次日一早隨餘卞端動身上路,去截殺闖王派往聞香教的談判特使。然後混入聞香教,伺機行動。他則帶大隊錦衣校尉稍後登程。
當日傍晚,餘卞端向董邦憲告假,要回城西的家中和家人道個別。董僉事很是不放心,又不好不答應,最後決定派自已的兩大保鏢之一,血流星熬塵,護送餘幕僚回家。
餘、敖二人一前一後,隔著三丈多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