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咱們出去看看,這一回我一定要抓住那個背後弄鬼的人!”
“快來人啊,來人啊。”
院子裡也不知是哪個姨娘喊了一聲,頓時各房都亮起了燈,半開著門往外看。
那像嬰兒哭的聲音依然在某處響個不停,杜元春披著孔雀翎的披風走了出來,她一直沉著臉攥著拳,神經高度緊繃,整個身子都繃得緊緊的。
一看各房的人都醒了,便揚聲道:“想看的都跟我過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
人多不僅力量大,人多膽子還大,一群衣衫不整的女人提著燈籠便一步一挪的湊近了那漆黑的角落。
隨著她們的走近,便見那一團黑影驀地撲凌了起來,這黑影竄起的太快,登時便有人經受不住尖叫了一聲,有一個尖叫的,便引得其餘人等也嚇的尖叫跑散,倒不是被那團黑影嚇的,而是被那第一個人的尖叫聲並當時的氣氛嚇的。
杜元春發了狠一般,雙手一抓就將撲向別處的黑影抓在了手裡,放在燈籠下一照,竟原來是一隻被割掉了喉管,腦袋垂垂掛著的黑夜梟。
夜梟笑,有人死。
這可是不吉利的小畜生,杜元春驀地將這死物扔的遠遠的,厲聲呵斥,“都閉嘴,不過是一隻鳥兒,你們何至於嚇成這般。沒事了,回去睡覺吧。”
眾人一鬨而散,皆跑回自己的屋裡,緊閉門扉,爬上床緊緊蒙上頭,心裡開始思忖府裡究竟誰要死了。
74、瘋癲(五)
站在空無一人的屋子門口;杜元春忽然害怕起來,若是誰趁著剛才她們都跑去看夜梟的空當鑽進了她的屋裡對她行兇可怎麼辦。想到此,她驀地抓緊蘭翠的手背;將她推了進去道:“快,把屋裡每個角落都照一遍。”
蘭翠忍著疼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破的手背,連忙點頭,心裡卻禁不住亂想起來;莫不是大奶奶也如玉姨奶奶一般瘋了?
草草轉了一圈;蘭翠忙回來覆命;“大奶奶,屋裡沒旁人。”
杜元春這才邁腳進了屋,並道:“今夜多叫幾個人來值宿,就睡在我的臥房裡,大廳裡。”
“奴婢這就去安排。”蘭翠忙抬腳要走。
眼看屋裡就只剩下她一人了,杜元春忙道:“蘭翠你別走。算了,不用去叫他們了,就你吧,咱們主僕還睡一個床,你看行嗎?”
蘭翠還沒見過自家主子如此憔悴客氣的時候,簡直受寵若驚,趕緊點頭,攙扶著她往臥房裡走,“大奶奶,夜深了,咱還是先睡吧,那夜梟,還是等明日讓小廝來處置。”
“就該是這樣。”杜元春使勁用帕子搓手,眼眶瞪的通紅,“那夜梟是被人割掉了脖子,一定是的。”
蘭翠也看到了那夜梟慘狀,登時皺起臉道:“也不知誰那麼損,竟把夜梟往咱們院子裡扔,大奶奶,此事明日一早一定要稟明大太太,讓大太太派人細查。”
“不用查、不用查,你別多事。”杜元春迅速爬上床,蓋上被子,眼睛一閉道:“睡吧,明日一早再看看、再看看。”至於看什麼,蘭翠卻是一無所知。
俯身剛要吹燈,杜元春便立即道:“亮著吧。”
“是。”
蘭翠不再多話,脫了衣裳也躺了上去,這會兒屋裡暖烘烘的,溫度適宜正是睡覺的好時候,不過一會兒她便睡沉了,睡在裡側的杜元春卻心中忐忑,她總覺得今晚上不太平,總要發生點什麼,她使勁睜大眼不讓自己睏倦,耐心等待著,心裡依舊j□j著,她一定要逮住那個裝神弄鬼的人,一定
可她越是讓自己神經緊繃越是容易倦怠,意識猶存,心裡始終想著不能睡、不能睡,卻緩緩閉上了眼。
她睡的床是紫檀木雕麒麟卷葉紋的拔步頂大床,前面帶有碧紗櫥和踏步,腳踏板尾部還放置有一個雕花馬桶,最前面又垂著厚厚的紗帳,地底還燒著地龍,冬日睡在這張床上便不覺得冷,有時還會出汗。
偌大的臥房,死一般的寂靜,一睡過去不知又過了多久,床前的立地燈發出蓽撥一聲輕響,燈光漸漸暗淡了下去,杜元春只覺得自己的臉癢癢的,皺巴巴的,意識模糊中伸手抓了一下,手指微有粘稠的感覺,而後她便聽到了輕微滴答聲,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殊為幽冷,臉上溼溼的,她緩緩睜開了眼,血腥味飄悠悠鑽進了她的鼻子,她就看見她的乳白色寶賬頂上溼了一片,沉重重的往下垂,驀地,一滴什麼東西就落了下來,滴在了她的臉上,杜元春的臉色倏忽慘白,她抹了一把臉,顫巍巍的放在眼前一看“血血——”
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