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尖叫驀地將睡在一旁的蘭翠驚醒,她忙爬起來去看杜元春,杜元春轉眼就看見了一張逼近的血臉,它正張著血盆大口,往下滴著血珠杜元春的尖叫戛然而止,面部肌肉忽然不規則的抽搐,眼睛翻白,四肢僵硬,嘴角牽動忽有白沫往外抽搐著噴湧。
蘭翠也嚇壞了,她也看見了杜元春滿臉是血,慌張大叫:“來人啊,來人啊——”
兩道彷彿撕心裂肺一般的尖叫把整個院子裡的人再次驚動了起來,緊接著,彤姨娘等人便看見了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從正房裡跑了出來,那血手一揚就開始挨個拍打她們的門,“快去請大夫,大奶奶不行了,快去。”
“大奶奶不行了——”
“大奶奶不行了——”
這話突然像長了翅膀似得飛向了青陽侯府、勇毅侯府各房各院,所有人都被驚動了起來,不知是哪個魯莽的竟然連喪鐘都敲響了。
春暉堂老太太也被驚動的穿好衣裳坐了起來,連忙派人去詢問究竟出了何事。
兩府的專用大夫扁素被人連夜挖了起來,只穿了薄薄的長衫便抱起自己的醫藥箱火速趕往了迎春院。
此時,迎春院的眾人都鎮定了下來,蘭翠不忙自己,先打了溫水來,用帕子給杜元春草草擦了臉,一見扁素便猶如見了親爹一般,哽咽著道:“扁先生您可算是來了,快給我們大奶奶看看吧。”
扁素被這滿臉血的丫頭嚇了一條,“你這是傷了臉?”誰那麼狠,竟然毀女子的容貌。
蘭翠連忙搖頭,“您先別管奴婢,還是先給我們大奶奶看看,我一張開眼就看見、就看見大奶奶滿臉是血,口吐白沫。”
春暉堂,在這深夜裡忽然燈光璀璨起來,後面,嬌娘這裡也亮起了燈,嬌娘靠在軟枕上靜靜的看著落霞把沒用完的冰凍過的血珠泡進了熱水裡,琉璃珠子那麼大的血珠,一入滾燙的熱水便化開了,而後落霞又把冰珠全部倒入了熱水裡,熱氣迅速消散,熱水變冷水,落霞看了嬌娘一眼,連忙端起這一盆血水跑出了屋,迅速倒入了屋外那一片花樹叢中。
落霞謹慎,將銅盆用水沖洗了好幾遍之後才又拿了回來,見嬌娘還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她終於開口了,“姨奶奶,仇已報了,您不必再自責。”
嬌娘的唇有些幹,起了些皮,她喉頭一動,終於伸出舌頭舔了舔,眸光也漸漸有了神采,慢慢道:“你扶我,我想去看看朝雲、素衣她們。”
“姨奶奶,她們都好好的,不忙去看,您先休養著,等不再落紅了奴婢再攙著您去看可好嗎?她們都睡在一起,就在隔壁,一直有姜媽媽和朱媽媽照看著,傷口也都恢復的很快。”
嬌娘搖搖頭,“到了這會兒我才能鼓起勇氣去看她們。”
落霞爭不過,只好遵從,一彎腰把自己的背露給了嬌娘,“姨奶奶奴婢揹著您。”態度很堅決,彷佛嬌娘若是不讓她背,她就要“奴大欺主”似得。
“好。”嬌娘扯了扯嘴角,微露笑意。
門敲開時,姜媽媽一看見落霞背上的嬌娘便低聲責怪起來,“你這丫頭怎不知好歹,姨奶奶現在的身子豈能隨意亂動,你真是氣死個人。”
“媽媽別怪她,是我想來看看她們。媽媽辛苦了,手臂上的傷好些了嗎?”
自從來了侯府,晚上一直都是姜媽媽睡在這屋裡照看著這幾個重傷的丫頭們。
“多謝姨奶奶惦記,老奴這是小傷,養了兩日便覺好些了。”想起那夜的情景,姜媽媽仍然心有餘悸,禁不住便道:“若非老奴一家當時住在偏僻的小院裡,只怕也像府裡的小廝、護院一般死於非命了。”
“媽媽是大命的,定然能長命百歲。”嬌娘道。
“借您吉言,老奴一家能躲過此次劫難,這都是借了您的福氣,若非您的恩典,看老奴一家人口多不能住在一起歡聚天倫,特特讓我們搬到府中偏僻的小院裡去居住,老奴一家如今恐怕也要在地府相見了。”
“是媽媽自己的福氣。”嬌娘先看到的便是臉上被劃了一刀,胳膊被砍斷了的素衣,這會兒她正安穩的睡著,嘴角還留著可以的水跡,嬌娘禁不住便笑了,掏出帕子來給她擦了擦又去看下一個。
朝雲傷在後背上,這一刀砍的較重,至今也沒醒過來,嬌娘給她掖了掖被角便對憂傷的落霞道:“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落霞抹去眼角的淚重重一點頭。
“姨奶奶,采苓幾個傷的較輕了,您就別再折騰自己了,快老實坐著吧,吃了兩日的藥,好不容易落紅才止住了。”
“好。”嬌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