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創傷嚴重惡化。
宗教信仰的歇斯底里,在愚昧的社會背景中,尤其在原教旨主義以硫磺和火焰①裝飾起來的環境中,特別容易繁榮興旺地生長。
威爾伯醫生現在可以把童年時代的精神創傷因素同西碧爾和佩吉·盧在心理分析早期階段所表現的恐懼,聯絡起來了。害怕接近別人,突出地表現在心理分析初期,是害怕接近她母親的延伸。病人所害怕的手,就是她母親的手和折磨她的工具。害怕音樂,有許多原因:海蒂把西碧爾綁在鋼琴腿上使勁彈琴;海蒂著了魔似地欣賞音樂,根本不理會西碧爾的存在;海蒂在西碧爾練鋼琴時無情地斥責;海蒂和威拉德音樂事業的挫折;威拉德拿吉他當作萬靈妙藥來解決西碧爾的心理紊亂,再加上他堅持要她學吉他而不許學小提琴。
同樣清楚的是:西碧爾加以抑制而佩吉·盧肆無忌憚的狂怒的根源何在。還有,為什麼維基把西碧爾虛擬世界的可愛母親延伸到自己身上,創造了自己的可愛的母親,原因是針對童年時代的困難處境而提出一種精神解決法。心理分析起始時表現出來的墮入陷阱和受騙上當的感覺,也來自往事:對自已被控制、被捆綁、被囚禁、被折磨的追憶,加上感覺受到宗教的欺騙。
還有一點已經清楚的是:這十四位化身,起初在出現時具有建設性,到後來,對彼此,對西碧爾,都愈來愈有破壞性。必須把他們“整合”起來,才能重建那原先的西碧爾。
醫生伸手拿起一篇西碧爾寫給她的短文,這是醫生規定的治療程式中的一個組成部分。短文是在費城之行歸來後立即寫的,表現出迷亂和沮喪,使“整合”的希望之鄉,原先似乎在望,卻漸漸遠去了。
短文是這樣寫的:
我有幾件事要講,但我不敢肯定在我到你診所時能不能講出來。
不管怎樣,我想一吐為快。這樣,我到診室來時就不必講整整一小時
了。而我來時所真正需要的是你的幫助和我對自身的瞭解。我必須知
道,我如今與之戰鬥的到底是什麼。費城之行真是當頭一棒。我第一
次醒悟:我丟失的時間永不可追了。我原來並沒有醒悟,因為丟失時
間總是斷斷續續,好一陣,壞一陣,但連續兩個月沒有丟失,結果呢?
你對我失望了吧。現在我全身緊箍似地那麼緊張,而且灰心絕望。
噢,我根本平靜不下來。而最主要的是“為什麼。”你曾講過許多道
理。這些道理我想了千百遍。你曾講到恐懼。但比起我這兩三天的感
覺來,簡直微不足道。我手足無措。我讀過費尼克爾和亞歷山大的書,
讀了很多,但其中根本沒有到底該怎麼辦。我準備戰鬥,準備接受,
什麼都行,但我怎麼能使我身體裡頭聽到我的話呢?你說我該做的,
我都一次次地試著做,但看來我做不到。我做了半天,結果只是驚恐。
我寫到現在,已經躺過兩次。我知道:緊張,耗盡了我的能量,但我
無法改變。真正對我有幫助的,是你和我一起解決幾個問題或喚起我
一些記憶。這樣,我在下一輪來到之前,還能略加解脫,我不知怎麼
辦。有時想:有什麼用?沒有出路。整合?這是海市蜃樓。
真要是海市蜃樓,倒也比我的情況好辦了。問題是我從來就沒有讓你
真正明白我的無能和無用。哪怕是談一談它也好啊。要到什麼時候,
到你診室來的才真正是“我”呢?要到什麼時候,真正由“我”來拍
板作主呢?沒有出路啊。還有嗎?
24。自殺
“醒來還是我,”“繼續是我,”西碧爾便感到是一種勝利。心理分析至今已近四年,她的基本情況仍沒有什麼改變。她的生活好象是有許多括號的長篇文章。括號以內的內容,她幾乎一無所知,卻佔去她整個生活的大約三分之一。
當她醒來時已成為某個化身,或者在後來某個時刻變成某個化身時,特迪·裡夫斯能發現這種變化,並認為這是多塞特——裡夫斯家的正常生活。她把這些變化告訴西碧爾:
——“邁克在吃早飯時在這裡呆了十五分鐘。我問他喜歡畫什麼東西。他說喜歡畫小汽車、火車、公共汽車。”
——“在半夜三點鐘時,瓦妮莎在這兒。她說:‘我要穿衣服出去,我有一堂課要上。昨天早晨我抄的課程表上是這麼寫的。’我把她弄上床去睡了。”(西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