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位大夫的白大褂從我面前移去。在這以後的事,我一點都記不得了。我記得我的父母在九月的一個美麗的日子帶我去醫院,但記不得從醫院坐車回威洛·科納斯。從那大夫離開我以後,我所記得的第二件事就是我在日光室,穿著一件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衣服。我問我母親這件衣服是從哪兒來的,她回答:‘你非常清楚這件衣服是恩格爾太太做的。’但我並不清楚。
“從此以後,只要我感到恐懼而又無人相助,我就看見那件白大褂從我面前移去。”
後來,佩吉·盧講到她害怕白色,因為那“白大褂聽任我們孤苦伶仃而不管。”
“你說‘我們’?”威爾伯醫生問她,“你當時也在聖瑪麗醫院嗎?”
“我是作為西碧爾的一部分去醫院的,”佩吉·盧答道,“但當那白大褂離開我們時,我就獨立存在了。嗯,這麼說還不確切。當時佩吉·安和我還是一個人。我們的名字是:佩吉·盧易夕安娜。”
等維基過了幾天再度出現後,心理分析又圍繞那首次分裂來進行。維基告訴醫生:“西碧爾離開羅徹斯特這家醫院時變成另一個西碧爾——驚嚇、膽怯、孤僻。”
維基微笑著說:“兩個佩吉和我都記得當時怎樣離開醫院回家,但西碧爾記不得了。”
“是的,她對我講過了,”醫生平靜地回答。
儘管她還被稱作西碧爾,跟著父母從羅徹斯特回到威洛·科納斯,但在車上坐著的其實是兩個孩子。維基和佩吉·盧易夕安娜已成為獨立自主的化身了。自此以後,西碧爾不知道的事就多了,瞞著她的事就多了,甚至瞞了三十九年之久。
當那位年輕的大夫拒絕從外邊援助她時,援助卻來自內部。西碧爾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孩子了。
這兩位新來者,擁有新西碧爾所丟失的一切。佩吉·盧易夕安娜,擁有原先那個孩子的狂怒、武斷和敵意。後來自稱為維基的孩子,取走了原先那個孩子大部分的沉著、自信和處世能力。維基還處於連續記憶的中心。
但在這階段,維基只是觀察、記錄,記憶,並不露面。那一天,海蒂和威拉德帶回家來的是佩吉·盧易夕安娜。
原先的西碧爾是一個比較活躍的孩子。她能用手吊在門把上晃悠,但由於壓抑,她變得靦腆和羞怯。從羅徹斯特回來以後,佩吉恢復了原先那個西碧爾的活躍行為。佩吉踩著籬笆行走,玩那“跟著頭兒走”的遊戲,表現出膽大妄為的勁兒。海蒂對威拉德說:“住醫院對她大有好處,她比以前好多啦。”
威爾伯醫生看到:原先那個西碧爾所具有的大部分氣質已經轉給其他化身,從而產生了第一次分裂。留給西碧爾的是一個不飽滿的人格,而她對母親的恐懼也擴充套件到所有化身的身上。這個乾癟的人格,在恐懼的驅動下,再也不會拿自己去冒人世間的風險。但它有著強大的內在防禦,抵抗那使她分裂的外在力量。原先的那個孩子不願由醫院回家,就派出兩個內在的防禦者作為代理人。
對西碧爾來說,這是丟失時間的起始。偷竊時間的,正是那趕來保護她的人。
佩吉和維基,後來又產生她們自己的後代。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心理功能“家系”。將近1935年時,原先一個簡單的西碧爾,在十二歲時已有了十四個化身,都在心理分析中作了自我介紹。
威爾伯醫生已經明確:維基這一支有馬西婭(出現於1927年)、瑪麗(1934)、瓦妮莎(1935)和西碧爾·安(具體年代尚未確定);佩吉這一支有佩吉·安(由原來的佩吉演變而來)、佩吉·盧(1926)、錫德(1928)和邁克(同年,但略晚)。
醫生還清楚地知道:西碧爾失去了維基和原先的佩吉所賦予的一切,而維基和佩吉在遺傳給後代時卻什麼都沒有丟失。維基和佩吉保留了她們傳給後代的感情、特徵、行為方式和有價值的獲得物。
魯西、海倫、瑪喬裡和克拉拉,據醫生所知,並非來自維基、佩吉或原先的西碧爾。這四人沒有祖先。
維基來診的第二天,威爾伯醫生單獨一人坐在書房裡,想起大約四年前的一個夜晚,她第一次去醫學科學院圖書館去閱讀多重人格的資料。從那天夜晚開始,她一直尋找首次分裂的時間和使西碧爾分裂為多重人格的精神創傷。如今,威爾伯醫生已知那首次分裂發生在聖瑪麗醫院,於西碧爾三歲半之時,已知精神創傷不是一個,而是一連串,禍根是海蒂·多塞特,輔根是威拉德·多塞特不予救援。西碧爾受到宗教的欺騙,特別是那位宗教狂的祖父的欺騙,更使那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