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孩子們就象過節一般,一起前來買東西。這裡也是閒聊和交換新聞的場所。
鎮上有兩個警察,分別在自天和夜裡上班工作。還有一位律師,一位牙科醫生和一位大夫。一輛救護車隨時準備把患者送往8英里外的梅奧診所。這家診所位於明尼蘇達州羅徹斯特市,當時已博得了世界的聲譽。
作為美國中部的一小部分,這座城鎮在國內政治方面是共和黨,在國際上是孤立主義者,在階級結構上是分層次的——一頭是有錢的名流,一頭是勞動階級。鎮民們誤把金錢當作美德,崇拜富人,不管他們的財富是如何聚斂的,也不管他們的行為是否端正,辜負了那把文化帶到城鎮的威洛·科納斯讀書會、音樂俱樂部和唱詩班中的優秀婦女的傑出努力。
在西碧爾降生以前,甚至她六歲之時,鎮上的首富當推她父親。到了大蕭條時期,狀況完全改變了。從西碧爾六歲的1929年,到她十八歲離家上大學的1941年,最富有的鎮民是德意志和斯堪的納維亞的農民、當地銀行的老闆和一位粗魯庸俗的女人名叫維爾夫人。她先後嫁了五個丈夫,得到了鎮上的地產和科羅拉多州的一座銀礦。
任何一位社會學家都能猜想得到,威洛·科納斯有很多教派的教堂,原教旨主義②教派,由七日浸禮會(建造了本鎮第一座教堂),至七日耶穌復臨派。還有衛理公會、公理會和信義會,它們互相蔑視,但又一同視羅馬天主教為邪惡的化身。
這個城鎮,儘管表面上偽善,在行為上卻十分殘忍。有人嘲弄那缺心眼的售冰人,也有人竊笑那患有神經性痙攣的電話接線員,這裡對猶太人(當地只有少數幾個)和對黑人(當地一個也沒有)的種族偏見非常猖獗。
偏執和殘忍得到寬容。鎮上卻洋溢著毫無道理的樂觀情緒,這種樂觀情緒在下面這句陳詞濫調“失敗是成功之母”和習字帖上的格言“今日的希望之葉乃明日鮮豔之花”中表達得淋漓盡致。而後面那句格言還縷刻在小學中學使用的禮堂兼體育館的碑文上。其實,在這個鎮上,明日之花將在今日心地狹隘之葉上枯萎。不過,威洛·科納斯的正直公民,連什麼“明日之花”都未見到過,更談不上花朵的枯萎了。
多塞特的家,坐落在葡萄樹街上,在學校斜對面。這個家在心理分析中早已出現過:有黑色百葉窗的白色房子。有人把白和黑看作生命的兩個極端,或看作生和死。但這所房屋的建造者威拉德·多塞特卻從不考慮這些象徵。他心裡只考慮實用:寬敞的草坪、高出地面的底層、車庫和一座小小的、與主房相連的房子當作他的木器店和辦公室。粗壯的械樹遮蔽著房前。房後有一條水泥大道通向一條小巷,而小巷連著大街店鋪的後門。多塞特家的廚房臺階,與那水泥小道相連。
多塞特家的隔壁鄰居是一個隱士。街對面的那個女人是一個侏儒。這個街上還有個男人,強姦了他十三歲的女兒後竟若無其事地仍同她一起住在這所房子裡。正是這種古怪的畸形和淫猥,造成了各式各樣的私生子,象地下的潛流湧過本鎮,而在流出地面時卻那麼普通,那麼正常,那麼清教徒式地拘謹。
多塞特一家有其自己的特點,也許別人一眼就看出來了。西餐爾的鋼琴教師穆爾夫人,在被問及多塞特一家時,認為西碧爾喜怒無常,而且母女二人都有情緒異常。威拉德·多塞特的一個遠房堂兄,認為父女二人“沉默寡言”,而母親“活潑、機智、有勁頭”,然而有些“神經質”。他還說母女二人總是在一起,過分親近。一個教員回想道:“西碧爾的母親總是勉強她幹這事那事。”
傑西·弗勒德曾在多塞特家當了六年留家住宿的女傭。她只說:“他們是世上最好的人。多塞特夫人對我和對我家都很好,她把各種各樣的東西都送給我們,比多塞特一家更好的人是無法找到的啦。”
傑西的父親詹姆斯,曾在木器行中幫助多塞特工作。他說:“多塞特是世上最好的老闆。”
威拉德·多塞特,於1883年生於威洛·科納斯。與多數鎮民一樣,是最早的一批開拓者的後裔。1910年,他把原名為亨裡埃塔·安德森的姑娘帶回家來作妻子。
多塞特一家和安德森一家的門第與傳統都很相似。以父系來說,海蒂的曾祖父是一位英國牧師。名叫查爾斯。他是同他那以小學校長為職業的兄弟卡爾從英國的德雯移居弗吉尼亞州的。以母系來說,海蒂的血統更近英國。她母親艾琳原籍英國。祖父母從老家南安普敦遷到賓夕法尼亞的。威拉德的父親奧布里是一位由康沃爾遷至賓夕法尼亞的英國人的孫子。威拉德的母親瑪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