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見安森道:“罷了。話說朕昨日去看母后,卻聽母后抱怨說咱們一家人自打回來,除了那日慶功宴之外,便再也沒有聚在一起過。所以,朕打算過兩日便在母后宮裡擺設家宴。你既對羽兒有這等心思,朕便將這事先告訴母后,你到時將她帶來與母后介紹介紹吧。”
安諾聞言反而笑了,“皇兄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麼?”
安森亦已恢復清冷神色,“隨你怎麼想,家宴兩日後定是要設的,屆時母后與小妹也都會參加,你且看著辦吧。”
安諾瞭然笑道:“母后相邀,自是沒有不去的理由。不過,羽兒是必然不會同行的,所以,皇兄心中的某些念頭,也大可以打消了。”
安森冷冷一笑,也不再與他多言,只重新埋首閱奏,隨意的揮一揮手,示意他退下。
晚上安諾回府,亦將設宴一事說與麥羽聽,然後好聲好氣道:“既是家宴,本是該攜你一道,與母后好好介紹的。可此番看來,安森鐵定是懷了算計,所以我實在不敢帶你前往。你我來日方長,下次,好麼?”
麥羽無謂的扯一扯唇角,“無妨,我本就不太想去。”
於是兩人這般說好。然而兩日之後,太后宮裡派人來請時,安諾卻又不安起來,在屋裡翻來覆去的踱著步,“不成不成,這樣丟你在家,我實在不放心!你還是隨我一道吧,即便安森真要使什麼詭計,怎麼也有我在你身邊,不至於太糟。萬一”
麥羽這幾日一直心煩意亂,無論安諾說什麼張羅什麼,她都懶得細問,只由著他去安排。此番聽他又變卦,也只無精打采的隨口道:“你拿主意吧,若定下要我陪同,我即刻去換衣梳妝;否則,我便睡覺去了。”
安諾緊一緊她的手,眼中有猶豫不決的焦色灼灼,攬著她坐下片刻,又急急站起來,“可是如果去,又不得不面對安森,我實在擔心”
麥羽無奈的籲出一口氣,微垂了眉眼掩住此刻神色,“遲早也要面對的,去就去吧。”
鴻門宴
因太后的家宴定於晚膳時候,故麥羽與安諾入宮之時,許多大臣正陸陸續續散值回家,安諾也毫不迴避,只欣然受著大臣們的禮,坦然攜著麥羽不疾不徐的朝前走著。
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麥羽?”
麥羽抬頭,卻見是孟萬里和孟葉並肩走來。孟葉見麥羽與安諾十指相扣,不由驚怔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聲音沙啞的朝安諾施禮道:“殿下萬安。”
一旁的孟萬里卻是挺著腰板站著,只微一頷首以示招呼。他輕蔑而鄙夷的緩緩掃過兩人,隨即冷笑著朝孟葉道:“不出我所料吧,兒子,爹爹昔日那些的話,可曾有半句虛言?”
孟葉有些尷尬,只得微微低頭,嘆了口氣對麥羽低低道:“我們先走了。”
麥羽雖知孟萬里一貫囂張,卻也不想他當著安諾的面竟也敢出言嘲諷,心裡頓時不快。於是刻意笑靨如花的揚一揚首,衝孟葉嬌嬌柔柔道:“那慢走啊!”
孟葉一愣,不覺怔怔望著她。孟萬里臉色陰沉如墨。麥羽走出兩步,又盈盈回首嬌俏一笑,這才挽著安諾揚長而去。
安諾並不知孟葉這碼子事,然而聽方才幾句話,又看過幾人的神情,卻也大致猜出了一二,只漠然笑道:“你與孟葉很熟嘛。”
麥羽不欲與他展開這個話題,只答非所問道:“真瞧不來孟萬里那得瑟勁兒,即便他家榮耀無邊,也不用這般招搖吧。”
安諾倒是平心靜氣,“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你且讓他再招搖幾日吧,他家的好日子也就剩這幾日了。”
麥羽甚是驚訝,追問道:“此話怎講?”
安諾不以為然的軒一軒眉宇,“爬得越高,跌得越慘。就這個理兒。”
麥羽眼裡掠過幾絲擔憂,“那會牽連到孟葉麼?”
安諾忍不住側目,“你還真關心他?”
麥羽沉吟著道:“我雖然討厭孟萬里,可孟葉何辜啊!”
安諾冷冷道:“無辜的人多了去了,他遠不是最慘那一個。”他漫不經心的笑一笑,“罷了,牽不牽連的,最終還得看皇上的心情。”
麥羽多少有些不忍,卻又沒有立場提什麼意見,只得作罷。然而又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你上次說你母親和小妹這十年一直住在左都御史府上,你小妹還與他家的公子訂了婚。可我記得從前皇上身邊最得臉的是羅冰和杜克,那個左都御史,並不見有多麼優渥的寵遇啊。”
安諾緩緩一笑,“其實皇上一直對他青眼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