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連奕心頭一驚,雖然覺得為難卻也不敢說謊,“也也不完全是”
安森輕輕搖頭打斷他,嘆道:“罷了。你回去之後告訴她,只要她肯回心轉意,朕會當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朕待她,還和從前一樣。另外請她來一趟吧,朕有許多話想問她。”
他淡淡的說著,卻又極是自然而然,然而眼中愁靄,卻也欲蓋彌彰的不經意流露出來。麥連奕有些愕然,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只得依著規矩答道:“謝皇上寬宥,微臣自當是轉達的。”
於是當日下午,麥連奕便不敢耽擱的到了承佑王府,將安森的意思原話傳給了麥羽,麥羽聽罷卻也只苦著臉呆坐著,久久的沉默。
麥連奕等了好一會兒也等不到她的回答,遂道:“羽兒,皇上的意思我自是必須轉達給你,但是爹爹之前說過的話,你卻也要考慮。皇上這會兒一時想不通,非要爭一口氣也是有的。你若真答應了他,等他這陣子過了,沉下心來,恐怕也”
麥羽微垂著臉,濃長的睫毛遮住她眼底複雜的神色,良久才嘆道:“可是他讓我去見他,我若不去,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麥連奕焦慮的望著她,“羽兒,你還是放不下皇上麼?”
麥羽低頭遮掩一臉無處話淒涼的悲哀,欲哭無淚道:“事到如今,還由得我放不放得下麼?我再不捨也不得不如此了”
麥連奕按一按她肩頭,溫言安慰道:“你能這樣想自是很好,畢竟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熬過去便好了。另外這件事情怎麼處理最好,你也跟承佑王商量一下,他縱然有他的私心,但他畢竟瞭解皇上,並且於許多事情上,也會護著你。如此,也總比你一人咬牙扛著,要好多了。”
麥羽悵然長嘆,良久,點頭只道:“我知道了,爹爹放心。”
麥連奕走後,安諾很快進來,見她呆坐無語,不由問道:“你爹爹跟你說什麼了?”
麥羽心裡本也閃過一絲念頭,琢磨著是不是該要全部說與他聽,然而心頭的無際疲憊感,卻也很快沖走了這些需要細細推敲考量的心思。她遂一五一十的,對安諾全盤道出了。
安諾甚是驚訝,立刻道:“你不能去!”
麥羽望著窗外陰沉沉又下著綿綿細雨的天兒,忽然有些負氣,不覺轉頭道:“皇上親囑我爹爹前來傳達,我若置之不理,你說這算我抗旨呢,還是我爹爹抗旨呢?”
安諾見她態度忽然生硬,一時也怔了下,片刻只得嘆道:“既是如此,我替你去便是。他若有什麼話便由我幫你帶回,你不必去面對他。”
麥羽別過臉去不再說話,安諾默然看了她一會兒,上前拉一拉她的手,輕聲道:“好了,我明日一早便去,你再也別想了。”
安諾說到做到,次日一早便往曙涵宮去了。他這幾日雖也每日來宮裡,卻都避免著同安森打照面,即便有事,也皆讓袁肅代為稟報和轉達。
一進和政堂,他便依著臣子之禮跪拜道:“臣弟拜見皇兄。”
安森見他主動前來,倒也停下筆,卻不叫他起來,只冷冷道:“你躲了朕這麼些天,今日總算是來了,有什麼要緊事麼?”
安諾也不立刻說話,只左右略一環顧,吉如豐何等耳聰目明,連忙領了殿內所有宮人一齊退下,並小心掩上大門。
安森見狀微微蹙眉,“有話直說便是,你也有害怕見不得人的時候麼?”
安諾也不介意他嘲諷,只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實臣弟並沒有什麼話要對皇兄說。不過是昨晚聽羽兒說,皇兄欲請她一敘。”他微微正色,作出無奈之態,“羽兒任性,無論如何也不願前來,只是臣弟恐她擔上抗旨之嫌,勸說再三,她才勉強答應讓臣弟替她來這一趟。皇兄有什麼事,儘管對臣弟交代便是了。”
安森面色鐵青,恨道:“分明是你蓄意挑撥,才使她心生顧慮,朕跟你——無話可說!”
安諾恭謹低頭,只道:“皇兄既是無話,那臣弟便先行告退了。”
見他轉身欲離開,安森狠一咬牙,喝道:“站住!”他深深吸一口氣,又極力心平氣和道:“朕跟羽兒早已定下終身,並且還育一個孩子。你這樣橫生生的摻合其中,到底想怎樣?”
安諾口氣依舊平靜無波,“有過孩子又如何?我並不介意,並且未來,她也可以再為我生的。”
安森靠在椅背上定定望著他,眼中有尖利而陰寒的鋒芒釋出。殿內一時靜默,惟聽見檀香木御椅的扶手隱隱發出咔吱咔吱的悶響。安諾卻不與他對視,只淡淡低眉作謙和狀。僵持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