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力。而姚瑤的死,分明是在老人脆弱的意念裡又捶上重重一擊。
終於,我被沈欽君從爸爸的手裡接了過去。
他挽著我往前走,經過黑壓壓的賓客席,踩著五顏六色的地燈和花瓣,站在祝福和歡呼的頂點。
年輕的司儀照本宣科,他把誓詞分別擺在我們兩人的面前,一一帶著我們讀下去。
“我姚夕,今日願與沈欽君”
“我沈欽君,今日願與姚瑤”
——姚瑤。
沒錯,他說的就是姚瑤!
☆、第六章 酒醉人不醉
在現場一片譁然聲中,我感覺到沈欽君突然放開了我的手。他急轉了語音,然後故作若無其事地頓了一下,繼續念:“與姚姚夕結為夫妻,此後,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健康,無論災難福禍”
我寧願他是故意的,哪怕是報復哪怕是羞辱,也比讓我發自內心地承認——他這輩子都只會在心裡裝一個姚瑤來得好。
記得剛上大學那年,我被姐姐帶著看《老友記》,曾因羅斯在婚禮上誤喊瑞秋的名字,在捧腹大笑之餘又感動不已。
可惜我沒有劇中正牌新娘艾美利的勇氣,當場就能從衛生間翻窗逃婚,擺出一副渣男老孃踹了你的風範兒。
因為在與沈欽君的這場對弈中,我先愛,所以我先輸。
就算他不記得我的名字是姚夕,我也只能受寵若驚地接過他手裡的戒指說‘我願意’。
人在心情極度鬱悶的狀態下是非常容易醉的,我捧著紅酒杯,腳步開始漂浮。
無所謂。
潑狗血,喊錯名,我的婚禮敢不敢再絕望一點?呵呵,誰他媽的還在乎再多一條撒酒瘋!
當我輕狂地笑著,對不知道是沈欽君的表姨母還是表舅母,豪放地承諾說‘我們一定早生貴子’之時,沈欽君突然過來捉住我的手腕:“你醉了,先回去。”
“還有一桌呢,都是長輩。”我眯著眼睛看他,笑容已經有點抽搐了。
“回去。”沈欽君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那些土狼一般的親戚們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各種陰陽怪氣混合著酒氣在我耳邊嗡鳴,翻來覆去也不過就這麼幾句:
“欽君這麼疼愛新娘子啊,連一點酒都不捨得讓喝。”
“果然還欽君是重情義,姚瑤沒了,對姚瑤的妹妹也這麼好呢。”
“真是的,我怎麼就沒給我那沒出息的閨女找個這麼疼她的女婿,嘖嘖。”
我醉眼惺忪,腳底飄逸。印象裡被沈欽君一把拖住手腕,幾步就拽到正在走廊窗前打電話的湯緣身邊。
“麻煩你先送她回去。”他對湯緣說。
湯緣一把扔下電話,焦急地扶住我的肩膀:“怎麼了這是?我才打一會電話,一眼沒看住怎麼就醉成這樣!”
我想說我沒醉,只不過是一口氣幹了兩杯紅的。眯了眯眼睛,又覺得妝容上的假睫毛很礙事,於是伸手就給扯了。
然後我歪歪扭扭地跳到沈欽君面前,仰頭看著他說:“沈欽君,你關心我啊?”
“我只是不想你在這給我丟人。”冷冷的一句諷刺從他漂亮的唇角弧度裡溢位來,他鬆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
“喂,沈欽君你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麼對夕夕說話!”湯緣氣紅了臉,剛要衝上去。而我酒醒三分,木然地鉗住她的手腕搖頭道:“算了,別去了緣緣。”
尊嚴和疼愛,又不是靠爭搶叫囂就能得來的。
“夕夕”湯緣扶著我,心疼地直搖頭:“你們就真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
☆、第七章 冒犯了一個男人
“一輩子”我呵呵直笑:“一輩子還長著呢。這輩子不夠,就折磨到下輩子去,誰怕誰呀?”
“別說氣話了,夕夕。”湯緣嘆了口氣:“你在這兒坐會兒,我把車開上來。”
五月的夜,偶爾涼薄如水。我穿著露肩露背的婚紗,恨不能把裙襬翻上來護住自己。
攪在胃裡的紅酒在新陳代謝的作用下開始揭竿而起,我實在不想被人看到我狼狽地嘔吐。於是撐著身子扶著牆,沿著洗手間的標識慢慢往走廊盡頭走。
繁瑣的婚紗在這一刻方顯它極度的不便利,我一手環著拖尾拉高到膝蓋以上,另一手去推門。
然後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跟魔盒裡放出的彈簧妖怪似的,一下子出現在我推開的門後!
是個男人?
我們兩人默契地抬起目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