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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可憐蔣芮比她狼狽多了,頭髮被抓掉了好幾縷,烏青著眼眶躲在她姑母蔣懷秀的臂彎裡邊哭邊罵娘呢。

這是沈欽君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皺皺眉:“快點上去換了。”

“我沒有準備多餘的婚紗。”我說。婚紗是我親手設計製作的,我沒有PlanB。

“那就去臨江路的店裡隨便挑一件。”沈欽君低頭看腕錶,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情:“Allen開車送你過去,我先到會場。”

“我陪夕夕去!”湯緣一把拉起我的手,冷冷盯了沈欽君一眼。那神情就像在保護雞崽的老母雞。

關於臨江路的那家門店,我一點不陌生。那是名揚旗下的高階展品門店,明亮的櫥窗裡不乏出自國內外頂級大師之手的成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名揚集團是S市時尚業的翹楚,十幾年前做高檔時裝品牌起家的,最不缺的就是奢華的禮服了。

如今三分之一的股份在我爸手裡,三分之一的股份在沈欽君手裡。所以一定沒人相信——姚家二小姐在婚禮當天,卻連婚紗這麼重要的行頭都是如此倉皇下定出來的。

站在櫥窗前,我面對著琳琅滿目的華貴婚紗,心裡難受的很。

從小到大,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穿著我自己設計的婚紗走到心愛男人的臂彎裡。

可眼下,我耗時三個多月的構思剪裁修改定裝之品,已經被灑滿黏膩的狗血,像團屍體一樣被丟在一個大袋子裡,與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擦肩而過。

魂不守舍地繞來繞去,我終於把目光落在一件無論是質地還是款式都與我自己設計的那件相對類似的婚紗上。

抹胸下的短圍用白蕾絲滾邊,裙襬點綴維多利亞花束式的半透明薄紗,拖尾不算很大,後腰的綁帶設計能更好地適應任何身材。

“就這件吧。”我隨手一指。

“哦,不好意思,這件恐怕不行。”服務人員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五章 你可還記得我叫姚夕?

“為什麼?”我皺了皺眉,有點煩躁地反問。

店裡的員工很為難:“這件婚紗很貴重,而且是位重要客人送過來作樣品的,可能——”

湯緣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這家店本來就是名揚的高階展示店,哪件不貴重?!

你們董事長髮話讓他太太過來挑的,還不麻利點?”

湯緣從來不是這樣高調又蠻不講理的人。我明白她只是替我委屈,不希望我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得不到滿足。

還好,換了婚紗的我終於趕得及在最後一刻鐘裡,回到站在門口迎賓的沈欽君身邊。

他只是點了點頭,神情依舊漠然。我想他一定沒有注意過我今天的兩件婚紗有沒有什麼相同處和不同處,就像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我和姚瑤,究竟誰才更愛他一樣。

我挽著我爸姚忠祥的手,每一個腳步都踩得莊重而神聖。

十米T臺紅毯後的距離,就是我與沈欽君相隔的一整個世紀。

我看到他離在主臺前,手握捧花,站姿優雅,華麗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反而襯得表情不那麼明顯。

這讓我恍然間想起了十四歲的那個下午,揹著書包走出校園的我,一眼就看到捧著一束紅玫瑰,靠在車門前與姚瑤說話的沈欽君。

那年他還不到二十歲,休閒西裝加身,褪不去些許青澀。低調的墨鏡帶著些痞氣,笑容比陽光乾淨。

而站在他身邊的姚瑤,甩著長順的黑色頭髮,就像一朵帶著露水的白蓮花。

印象最深的,是他看姚瑤的那種眼神,並伴隨寵溺得撫了下她漆黑的長髮。

就這一個動作,讓我彷彿有種錯覺——好像他那潔白修長的手指永遠帶上了洗髮水的百合馨香。

自此,我告別了學生時代的假小子髮型,開始蓄起了長髮。

姚忠祥先生為我蓋上頭紗,在擁抱我的時候低聲說了這樣一句話:“夕夕,別怪爸爸,以後自己的路自己走,難過處忍忍就是了。”

“放心吧爸,”我故意用乖順又溫和的口吻說:“欽君既然會娶我,就一定會疼我的。”

二十幾年了,姚忠祥先生欠我媽一個名分,欠我一個像樣的家。除了這樣一個心疼的眼神,他也給不了我別的東西。

其實我不怎麼恨他。尤其是在抱著他瘦削的脊背時,我不僅感嘆,我爸他真的老了——

兩年前的淋巴癌確診就像一個天大的噩夢,饒是康復良好,卻也幾乎透支了他一大半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