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
聽著蘆鈴發出的特別聲響,白米卻是半步也邁不開來。
隱立在花叢中,他知曉八夏是夜半時分回的茅屋,亦知曉茅屋裡的燭火是天微明時熄滅的。更有甚者,他聽到了八夏深切的呢喃著海棠的名字。
他心裡梗塞,想開口大喊卻似乎是喪失了言語的能力,想推開茅屋之門看看那個此刻正在熟睡的人兒卻是驚慌失措,發著抖想親手扼住自己的喉嚨自我了結,卻又留戀著不忍舍她離去。
自作孽。
是他施了狐族攝人術讓原本對海棠冷淡之極的龍族八王子最後動了情。
是他親自將海棠送上了嫁輦。
度過這漫長的一夜,倘若以後漫長的千萬年裡再也看不見她,會是怎樣的一種悔痛?
頃刻間,白米麵頰上滾下兩道淚痕。
下一剎那,他臉上狠戾盡顯,抬腳卻欲衝向八夏的小屋。
是啊,他已經錯的離譜,若再不補救,生生世世都會肝腸寸斷的。
“這位公子?”一聲嬌喚讓他生生頓住腳步。
轉過身來,白米麵上已恢復了淡然。他雙膝一彎,跪在那人跟前,深深一拜。
“你知曉我?”那女子千嬌百媚的問他。
白米抬頭,雙眸神色多變,輕顫著道:“一襲紅衣明媚如火,且能參加普運龍王八王子婚宴的,除卻狐族女王,還能是何人?”
紅迤先是無波無瀾的看著白米,聽得他一番話後,緩步上前扶起他問道:“你既然是狐族之人,想必是聽到了奇異之聲才過來此處的吧?”
白米審慎的看了眼紅迤,搖了搖頭。
紅迤略略失望,卻像是依然不甘心一般,復又問他:“公子名諱?”
白米眼瞼合起,因被霧氣沾溼了睫毛,一絲清涼自眼間而來,竟叫他憑空生出寒意來。說亦或是不說?他矛盾又哀傷。
“回狐王話,我名喚白米!”
哦!紅迤心下轉了轉,他也姓白?他用的是‘我’?
她問道:“看你這形容竟像似在此站立許久了,我說的對否?”
白米生澀道了句,狐王英明。
你可是戀慕著八王妃?紅迤不愧是狐族女王,一眼掃過,便看出白米臉上看似不可言明卻依然外露的糾結。
非也,白米戀慕的卻是八王子。他眼也不眨,撒了個彌天大謊。
紅迤陷入沉思中,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她幽幽嘆息了聲,用一隻白玉般的手在白米麵上撫了撫。
旋即紅迤便開心的笑道:“看不出來你竟會幻容術,豆玉是你什麼人?”
白米千年來皆不曾聽聞旁人喚他母親的閨名,乍然聽紅迤脫口便念出豆玉之名,不禁有一種跌入黑暗之感,唯恐被認出身份再被追殺。
幻容術並不是狐族的仙術,而是由一名修仙的凡間女子所創。這女子後來與狐王白離相愛,便將幻容術授予了白離,因此狐族內會施此術的除卻白離,便只寥寥幾位了。如今,一介少年,卻能將俊秀的容顏幻化成再平凡不過,這不由的讓紅迤有幾分興奮,私下以為眼前的少年便是她一直找尋的,白離之子。
可是白米的回答很是讓她失望。
白米說,我只聽聞這名叫豆玉的女子乃是個凡人,且已逝去多年,旁的卻是一概不知的。
紅迤明知白米是在唬她,不由的俏臉一板,喝道:“放肆!你以為如此便能輕而易舉將我糊弄過去?說,你到底是何人?”
見紅迤怒了,白米更加恭敬謙遜道:“狐王息怒,白米所言句句屬實,絕未欺瞞。”
紅迤媚眼瞟向八夏的茅屋,輕道,那好,你既然是狐族之人,便隨我回長洲吧!
白米冷哼道,恕白米不能從命!
“我這可不是在和你商量哦!”紅迤嬌笑著道,腰間飛出一道長長的紅綢,那紅綢彷彿長了翅膀一般,在白米身上纏繞了幾圈又飛回紅迤手中。
白米甩甩肩膀見掙脫不得,剋制不住怒上心頭破口罵道:狐族的王一向蠻橫無理,不管男女。
紅迤親切的喚了他一聲‘小米’,好看的嘴唇貼近白米耳畔道:“你還是乖乖的隨我回去吧!”
白米被那紅綢緊緊束著,動也動不了。
八夏閒庭信步般自茅屋中走出,看著形容正親暱的二人,皺眉問道:“白兄是蛟王宮的送親之人,狐王這番卻是為何?”
一團紅影飄到八夏身邊,紅迤笑道:“饒了八王子的清夢,真是對不住了!紅迤來崆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