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沙啞地對卓墨他們下達了口令:“稍息,立正,解散。”
女郎見到主人陳宣向她使著眼色,但她不知是讓自己和卓墨他們一樣跑步回屋裡,還是讓自己留下,沒等她想通這一點,卓墨他們已經跑進花園了,而這時,那位尊貴的東方人叼著菸斗向她走過來。女郎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賭了奇Qisuu。сom書,她不能一輩子當女奴,哪怕是穿金戴銀遠比普通平民或破落貴族奢華的女奴,也仍只是一個女奴。最少,她要為自己爭取一個女僕的權利。
但這位尊貴的人用幾乎丈量過每一步長短的步履走近時,女郎突然害怕起來,她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但她的心裡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的視線一時間變得茫然而沒有焦點,直到一隻指甲修剪得貼肉、虎口和食指明顯剛剛用細砂石磨去了老繭的手,輕輕的移向她肩頭時,女郎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儘管巴黎的寒冷空氣,並不曾滲過她身上貴重的皮草。但她心裡只覺得,這隻沒有什麼傷疤,骨節也不是格外粗大的手,遠比童年時在野外親眼見到那匹撕裂鄰家大叔喉嚨的狼,更讓她可怕。
幸好那隻手只是輕輕拈起那片不知什麼時候飄落的雪花,然後無聲地在臉上浮出笑意,就帶著他那一身菸草味,還有女郎感覺到足以比擬屠宰場的血腥味,越過她的身邊進入了花園。女郎聽著腳步聲漸遠,虛弱得幾乎要癱軟下去,需要撐著門邊的圍牆,才能站著撥出一團熱氣。她這時才發現,額上有著絲絲寒意,卻是滲出的汗珠已結霜,甚至,連內衣也溼透,她決定馬上回去換衣服,然後再想法子去取悅這尊貴的人,她轉過身,一道刀疤橫在眼前,嚇得她尖叫一聲,後退了幾步,卻是那位臉上有刀疤的年青人,他泛著笑意,用法語對他說:“我叫陳甦鴻,一刻鐘後,來二樓左邊第三間房找我,記住了嗎?很好,我向來只說一次。”
這讓她心潮澎湃,儘管為了把她賣個好價錢,所以她被賣給陳宣時,仍是處女,到現在為止,也仍是。但在奴隸販子那裡,她早已學習了一整套取悅男人的方法,她很清楚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那位尊貴的人,身邊的侍從長看上了自己?也許這是擺脫女奴身份的一條路子。她的臉上泛著紅潮,潔白的牙齒咬著下唇,默默地向大門裡走進去。
在大廈內熊熊爐火邊,陳甦鴻把手套扔在一邊,無奈地撫摸頰畔的刀疤,雖然沒有安德魯那小孩頭上那道刀疤的醜陋和悽離,但也足夠嚇倒女孩子,這不,剛剛去交代那女孩子一會上來找自己,不過是想確定一個時間讓她到每個房間收洗衣服和整理房間,都把人家嚇成那樣了。這時陳宣走了進來,笑說:“怎麼了?顧影自憐的模樣?”
秦劍在邊上嘿嘿的賊笑:“某位長官,直是合了那說書的言辭,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得,得,你別盯眼,要不連我也怕了,我老老實實去隔壁找卓墨述舊,不摻和你們高階軍官的談話就是。”
陳甦鴻待秦劍出了門,又嘆了口氣說:“咱這張臉,嘿嘿,他奶奶個熊,算是沒戲了。”
“在約克敦見面我就鬱悶呢,一直怕勾起你的傷心事,才沒問你。怎麼搞成這樣?”陳宣已經換了一身中式竹青夾袍,揣著個暖爐慢條斯理地問。
“唉!”陳甦鴻把外套脫下,但他仍繫著那掛著刺刀、遂發手槍、鉛彈袋、銅火帽袋子等等配件的腰帶,奪手搶過暖爐摸了幾把塞回陳宣手裡,無奈地說:“你想想師父,媽拉個巴子!幾百門大炮對轟,他老人家可是個揣了炸藥包,單人匹馬就往上衝的主!約克敦英軍投降你也見了,近萬人,他領著我們五百來人,在明明沒有按計劃引出英軍大部的情況下,就硬生生把那奧哈拉拎出來。你想想,我呆在他身邊,能沒點鳥事嘛?其實我算命硬了,想那蘇京,唉”
陳宣拍了拍陳甦鴻的肩膀,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話安慰他,不過陳甦鴻在桌上找到雪茄,卻又很快開心起來,點著雪茄說:“大師兄,我這可和你交心了,要是我能活著回國,你無論如何得幫我找個老婆!我可不敢指望師父,他自己都沒著落呢,嘿嘿,你就不同了是吧?”
嬉笑間胡仁從裡室披著浴袍走了出來,陳宣連忙把暖爐遞了過去,然後把一些信件擺開,三人開始研究下一步的戰略計劃,約克敦之役的勝利並不等於戰爭的結束,但是,由於英軍主力康瓦利斯部的投降,戰爭勢必將很快結束。在英國國內,由於戰爭的持久和經濟的衰退,厭戰情緒不斷蔓延,要求和平的呼聲一天響似一天。
“弟子以為,按這些情報顯示,英國的諾斯勳爵內閣一定勢必垮臺,由一個和平內閣取而代之!”陳宣總結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