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通向廚房。
莫瑞錢伯先生在沙發上清出空位,示意要我坐下。他自己則坐在另一張躺椅上。
“莫瑞錢伯先生,”我開始說:“我是法醫研究所的布蘭納博士。”
我不敢說太多,也怕他追問我的職務。說穿了,這件案子其實沒有我調查的份。
“你們有什麼新發現嗎?我那麼久以來,我一直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件事,”他垂著頭,看著地板說:“法蘭絲死了一年半了,你們也一年沒訊息。”
我心想他一定不知道我不包括在“你們”裡面。
“我已經回答太多問題了,被一堆人問過,警察、鄰居、記者。我甚至於出錢僱用私家偵探,只想逮住那個王八蛋,結果一事無成,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們只確定兇手作案到屍體被發現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法醫說她屍體被發現時依然溫熱。這個變態狂怎麼可能在殺完人後不留痕跡地離去?”他悲傷地猛搖著頭。 “你們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他充滿憂傷的眼神露出一絲希望,使我產生一股慚愧之情。
“沒有,”我略去可能還有四名女子死在這名變態狂手裡的推測。“我只是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我們疏漏的細節。”
期盼的神情頓時從他臉上消失。他往後倒向椅背,等我問話。
“你太太是營養學家?”
他點點頭。
“她在哪裡做事呢?”
“她受僱於社工局,但實際上沒有固定的工作地點,任何有需要的地方她都得去。”
“社工局?”
“就是社會工作局啦。”
“她時常改變工作地點嗎?”
“她的工作是營養顧問,尤其針對一些移民團體的中央廚房,教導他們如何採買,如何兼顧美食和健康,如何大量取得農產品及肉類等原料。她總是在這些中央廚房之間跑來跑去,幫他們順利運作。”
“這些廚房大都在那兒呢?”
“到處都有,像新生地、雪角、亨利街、小勃艮地”
“她在社工局工作多久了?”
“六七年吧!之前她在蒙特婁市政府工作,工時較長。”
“她喜歡自己的工作嗎?”
“噢,當然。她熱愛工作。”他聲音有點乾澀。
“她工作的時間是不是很不正常?”
“不,非常規律。她一天24小時都在工作,從早到晚,總是有些地方永遠有問題,而她就是那個解決問題的人。”
“你贊成她這樣工作?”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想要她多陪我,因此一直希望她能回醫院去工作。”
“你從事什麼工作?”
“我是工程師,我建造東西,只是現在沒有什麼人想建造工程了。”他陰鬱地笑了一下,把頭別向一旁。“我也成了沒用的人。”
“很抱歉。”我說,然後又問:“你知道你太太遇害那天準備要去哪裡嗎?”
“那個星期我們很少碰面,她負責的一個廚房失火,必須日夜守在那裡。所以那天她或許正準備要過去,不過也有可能是去另外一個廚房。她沒有留言給我或記事的習慣,因此不管在辦公室或家裡,我們都找不到相關線索。她似乎有提過想去剪頭髮,該死!她應該是要去美容院。”
他看著我,一臉痛苦的表情。
“你能體會我的感受嗎?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妻子死的那天想做什麼事。”
魚缸裡的水迴圈流動著,發出路潺潺聲響。
“她那天有沒有提到什麼特別的事?有沒有接到奇怪的電話?看到門口有陌生人徘徊?”我想起戈碧的情形。“還是在街上被跟蹤?”
他搖搖頭。
“她有嗎?”
“可能吧,只可惜那幾天我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我換一個新的方向問。
“那時是一月,天氣正冷,所有門窗應該都緊閉。你太太平常會上鎖嗎?”
“沒錯。她並不喜歡住在這裡,她喜歡有警衛駐守及安全系統的大型公寓,是我說服她買下這裡的。這附近住了些收入較差的人。她總是對他們充滿戒 心。她一直喜歡有個小後院、空間寬敞的房子,可惜她的工作讓她無法享受這裡的環境,她工作的地點大多在貧民區,所以她回家後唯一希望享受的就是安全感—— 不受侵犯——這是她的說法。你能瞭解嗎?”
當然。完全瞭解。
“莫瑞錢伯先生,你最後看到你太太是什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