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再次停頓。“沒有,沒有。這裡一座墳也沒有。”他用力搖頭,使得眼睛滑落到鼻樑上。一邊鏡架也從耳朵上彈落,整個眼鏡傾斜成20度角。“這裡 是修道院,一直是修道院。沒有人埋葬在這裡。但我會打電話給我們保管檔案的人,請他查一下院內記錄,以確定沒有錯誤。”他一邊說,一面伸手扶住太陽穴旁的 鏡架,謹慎地調整眼鏡。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來這裡嗎?”波利爾點點頭,眼鏡又滑下來一點。他張口像要說些什麼,但是又停住了。
“好了。”萊恩合上筆記本,放進口袋。“你有沒有什麼建議?”他轉向我說。
“我帶你進去,指給你看我發現的塑膠袋。把它搬走後,再放狗找看看有沒有其他東西。”我希望我的聲音能顯得有信心一些。但是,假如那裡根本沒有東西呢?”
“好。”
萊恩大步走向那個帶狗的男人。那雙牧羊犬躍起前腳搭在他的腰上,用鼻子碰觸他的手,想引起他注意。他一邊摸著它的頭,一邊對那個男人講了幾句 話。而後他回到我們這裡,領著我們走到籬笆門前。當我們前進之時,我努力留意周圍環境,尋找任何熟悉的記號。我昨晚的確到過這裡,但是,現在沒看到任何眼 熟的東西。
波利爾神父從口袋裡拿出一大串鑰匙,從裡面抽出一支。我們一群人等在籬笆門邊。他用手抓牢掛鎖,並且用力拉扯它,似乎故意在我們面前測試,證明這把鎖非常牢固地掛在門栓上。在早晨清新的空氣中,鎖鏈發出柔和的金屬撞擊聲。我幾個小時前有將它鎖上嗎?我記不得了。
波利爾神父開啟鎖,搖動一下籬笆門,將它開啟。這扇、門雖也吱吱嘎嘎地響,但不是我記憶中那種尖銳金屬的聲音。
他往後站,讓出一條路給我,每個人都在等著。拉蒙斯仍然沒有開口。
我把揹包掛在肩膀上,向前一步,經過神父身旁,踏上這條小路。在早晨清新柔和的光線裡,樹林看來相當友善,一點都不像懷有惡意。陽光穿過闊葉 樹以及針葉樹,空氣裡充滿濃厚的松香氣味,喚起我的記憶。我想起大學時去過的那些坐落在湖邊的屋子,以及夏令營的情景,而不是那些令人作嘔的屍體和夜晚的 幻影。我走得很慢,一面察看每一棵樹,以及每一寸地面是否有折斷的樹枝,或是被移位的植物,被翻鬆的土壤,任何一樣可以證明曾經有人來過的痕跡。特別是 我。
我的焦慮隨著每前進一步而升高,心臟跳得異常快速。如果我沒鎖上圍籬的門會如何?如果有人在我離開後來過這裡又如何?我離開後,這裡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地方我從來沒有到過,我會覺得眼熟,可能是在書上或照片上看過類似的風景。我試著推算時間和距離,判斷那條小徑所在的位置。我越來越不 安,記憶混亂而模糊。儘管一些主要事件記得很清楚,但是對於所經歷的時間長短卻不太清楚。我暗自禱告,祈求老天讓我馬上發現一個我仍記得的東西。
禱告馬上應驗,我看到一個手套形狀的東西。我完全忘了它們。在那裡,在步道的左方,剛好眼睛所及的位子,一隻露出三隻指頭的白色手套就套在 一棵樹的樹枝上。太好了,我同時也看見那些毗連的樹。我的另外一隻手套,正掛在一棵楓樹離地面四英尺高的幼口內。我腦海裡閃過一個景象:一個搖搖晃晃的身 影,在黑暗的林子裡摸索前進,在離開時將手套塞進某個地方。為此,我對我的先見之明打了很高的分數,不過我回憶事情的能力卻不及格。過去我對自己的記憶力 可能太過自信。然而,或許是昨夜的經歷太恐怖,才使我不由自主地忘掉一些事。
我撥開兩個手套間的樹葉,一條已經很難辨別出是路的小徑正隱約出現眼前。小徑躲藏在茂密的樹林間,如果沒有手套,我根本不可能找到。在白 天,這條小徑的樣子有些改變,兩側的植物高度矮了許多,也比較稀疏,小徑上蓋滿了植物,但是並沒有糾結在一起。雜草和矮樹叢聚集生長在一旁,放散出腐葉和 土壤的枯燥氣味。就這些。
我想起小時候常玩的拼圖遊戲。爺爺和我總是專注看著每一塊碎片,努力找出正確的那一塊,眼睛和頭腦拼命計算每一塊拼圖上的差異。唯有察覺各種顏色和結構上細微差距,才有辦法拼起整張圖。然而,昨夜我是憑什麼在黑暗中找到這條隱秘的小徑?
我聽見背後的葉子沙沙作響,夾帶幾根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我不想把手套指給他們看,好讓他們對我的方向感留下深刻印象。往前走了幾碼後,我發現那個驅蟲液的罐子。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