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從“花花公子”或“閣 樓”雜誌剪下的。牆上的諸位年輕女郎看著我,胴體擺出各種扭曲的姿勢,有的全裸、有的衣冠不整;有的被五花大綁,有的擺出撩人體態,有的則露出一副亢奮的 樣子。每個女郎都如此虛假,沒有一個具有說服力。不過,這位收藏者的品味倒是相容幷蓄,不分人種、體型、髮色,完全一視同仁。我注意到每張照片的邊緣都修 剪得很整齊,而且張張都以同樣的間距排列釘在牆上。
在大地圖的左邊,是一些新聞剪報。大部分都是潔文報紙,只有少數是英文報紙。我注意到英文版的剪報都帶有圖片。我湊近一張英文剪報,上面刊 載的是杜蒙達利市破土興建一家教堂的訊息。我再看另一份法文剪報,上面則是關於在桑尼維爾區發生的一件綁架案。我的視線移到一家錄影帶公司的廣告,這家錄 影帶公司號稱是全加拿大最大的色情錄影帶銷售中心。在這廣告旁,是警方破獲一家脫衣酒吧的社會新聞,照片拍出一位被銬住的脫衣舞娘,身上僅穿著內衣。牆上 還貼有一則在聖保羅杜諾發生的非法侵入事件,嫌犯侵入被害人的臥房,用睡衣做了一個假人,用刀刺爛它,然後丟在被害人的床上。再往這則剪報旁—邊看去,我 的血液頓時降至冰點。
在牆上,聖傑魁斯細心地修剪貼上三則報導,並排釘在一起。三篇報導都是關於連續殺人案。和其他剪報不同,這三則報導都是影印下來的。第一篇報導談的是號稱“龐羅奇之狼”的拿坡里·迪昂。在1963年春天,警方在他的寓所找到四名年輕人的屍體,每個被害人都是被勒死的。
第二篇報導則詳述華納·克里福。波登的罪行,他從1969年開始,在蒙特婁和卡加利連續強暴和勒死數位婦女,到1971年被逮捕時,他已殺害了四名婦女。在這篇報導下,有人加註一行字“比爾怪物。”
第三篇報導講的是威廉·帝恩·克里斯坦森,他化名“比爾怪物”,專在蒙特婁犯行。他在1980年初殺害兩名婦女,被害人都被分屍。
“看看這個。”我叫道,沒有特定對誰說。儘管房間悶熱異常,但我卻感到一陣寒意。
查博紐走到我背後。“噢,寶貝、寶貝,”他看著牆上的美女圖,唱起歌來:“愛是無限寬廣。”
“這邊,”我指著那三篇報導說:“要你看的是這個。”
克勞得爾加入我們,他們默默地看著這幾篇報導。沒有人說話,我聞著他們身上的汗臭,聞著他們身上漿過衣服的味道。在房間外頭,一位婦人在大喊著“蘇菲”,不知道她是在呼喊寵物還是小孩。
“他媽的。”查博紐說,一副似有所悟的樣子。
“光憑這幾篇剪報,沒辦法斷定他就是兇手。”克勞得爾不屑地說。
“不見得,說不定他是東施效顰。”查博紐說。我第一次發現他話中帶有一絲不愉快的口氣。
“這傢伙可能想像自己是英雄,”克勞得爾說:“也許他覺得自己是超人,幻想打擊犯罪。也許他只是想學法文,而社會新聞要比丁丁漫畫有趣得多。我們怎麼知道這代表什麼?就用這些報導定他的罪嗎?”他瞄向房間大門,叫道:“什麼時候才收隊?”
狗雜種。我心裡暗罵,但沒有發出聲。
查博紐和我轉身檢視桌子。桌上有一堆報紙,緊靠著牆邊。查博紐用筆挑起報紙,一張張翻動著,報紙內容幾乎都是廣告。
“也許這混帳想找工作,”克勞得爾說:“就算想效法別人也得要先有飯吃。”
“那下面是什麼?”我從翻動的報紙中,發現一個黃色的影子很快地翻過。
查博紐把筆插進報紙堆中,輕輕揭起,露出那一黃色活頁紙。他們能如此熟練的使用筆來翻揀東西,讓我大感驚訝,不知道是不是每位密探都是透過用筆的測驗。他讓上面的報紙滑至一旁,用筆慢慢把那活頁紙推出,好讓我們都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跡。
剛才那三篇報導令人震驚的程度和這些字跡比起來,簡直不算一回事。一陣強大的恐懼感襲來,就像從巢穴中衝出的猛獸,緊緊咬住了我。
伊莉莎白·康諾,瑪格莉特·愛德基。她們的名字活躍紙上。在這張紙上的表格中,共有七個人名,她們只是其中的兩個。每個人名旁,還有幾個以直線劃開的欄位,上面粗略記載了每個人的資料。這張表格和我做的並不太像,至少,剩下的五個人名都是我沒見過的。
第一個欄位記載的是住址,第二欄是電話號碼。第三欄記錄的是住家環境情況,再過去那欄,有的簡單寫著幾個字,有的則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