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舉,山東轉眼便落入了女真人手中,大宋也不得不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土地上和外人互市。想到這裡,他的臉色不由有些凝重。
沈流芳見高俅面色不豫,口氣愈發小心翼翼了起來。“膠西市舶司是在元佑三年方才設立的,主要針對的是高麗和日本。先前高麗入貢,往往都是經由明州入宋,如今有了密州這一處港口。兩邊的來往就容易了。我前時聽說,朝廷有心從高麗買馬,既然如此,為了保障安全,朝廷是不是應該開放一下兵器的禁令,若是不能,我們商賈甚至可以僱兵士護送”
沈流芳的話還沒說完,高俅便霍地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在室內踱了幾步。沈流芳地話固然有片面地地方,但無疑提供了一個契機。這個時候,宋朝海軍無疑是極為薄弱的,而且,民間又不許持有殺傷力稍強的武器,對於在海上冒風險地商賈來說,確實極為不利。自己先前也曾經有派兵護送連烽一行出海的打算,既然如此,惠及廣大商賈也不是不可能。而禁止民間持有兵器這一條則更是荒唐,若是一旦起了戰事,民間連用來反抗的兵器都沒有,還說什麼抵禦大敵?
心念數轉之後,他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反反覆覆警告了自己幾遍,凡事需戒急用忍。先前幾個條陳一上,民間固然是譭譽參半,朝中反對的聲音卻是大多數,其中猶以韓忠彥李清臣為最,倒是曾布的一群黨羽不遺餘力地從旁支援。但是,他不可能利用趙佶對自己的信任去幹所有的事情,這樣好評固然是自己一個人擔著,卻有功高震主之嫌;惡評卻也只有自己一個人擔著,動輒便有成為替罪羊之禍。
“這些事須得一步步來,總而言之,我會徐徐設法的。”說出這句話,高俅便知道自己算是至少應了沈流芳一半,因此語氣分外沉重。突然,他又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雖然我大宋只是在邊境設立榷場和遼國互市,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沈兄你們這些大名府富商似乎在遼國也有些商號,若是我有借重地地方,不知沈兄是否能夠行一個方便?”
沈流芳聞言心中一突,這種事雖然有不少人心知肚明,但拿到檯面上來說事的,高俅還是第一個←瞥了一眼對方那隱現精光的眸子,終於咬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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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遼使告哀
建中靖國元年三月,遠道而來的遼使終於抵達了汴京,帶來的正是耶律洪基駕崩的訊息。於是民間無不議論紛紛,須知一年之內,大宋先後崩了一位皇帝和一位皇太后,遼國也崩了一位皇帝,這怎麼看都是凶年的預示。
然而,朝堂上的重臣卻無暇顧及坊間的議論,對於他們而言,耶律洪基之死早已不是秘密,重要的是,如何藉此一窺遼國虛實。這個時節,由於先前西北戰事的連連告捷,昔日強盛一時的西夏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最後還是靠了遼國的百般調停才終於讓大宋止息了兵戈,重新遣使入貢,這也是韓忠彥屢屢上書請求罷邊兵的一大原因。但是,趙佶深恨西夏的反覆無常,並不肯放鬆在西北邊境的防備。
朝上辯論不休,散朝之後,趙佶便召高俅於福寧殿便殿議事,但這一次,殿中除了他之外,還多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高俅裝作不經意地打量了那個青年幾眼,只見其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面目俊朗英氣勃勃,別有一番說不出的神韻,不由心中稱奇。
“伯章,你前些時日不是說要打探遼國虛實麼?他就是樞密院北面房副承旨嚴均,對於遼國的動向最是瞭然。你別看他年輕,當年在河間府為防禦推官的時候,曾經親自率兵力抗過遼國打草谷的遊騎,絕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趙佶見高俅似有疑惑,便笑著解釋道,“朕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一個俊才,召對了一次後頗為滿意。若是樞密院中能多這麼幾個年輕有為的能員,朕也不必始終憂心忡忡了。”
若是旁人,聽了天子如此一番誇獎,肯定會伏地謝恩連連謙遜,但是這嚴均卻只是微微躬身以示恭謹,連高俅都覺得其人桀驁。趙佶卻絲毫不以為忤。
趙佶回身緩緩落座,這才侃侃而談道:“前幾年我朝對西夏用兵屢屢告捷,就連党項人的根本之地銀、夏、育、靜、靈五州也唾手可得,然而,遼國卻屢屢發文從中調解,所以才會給了党項人喘息的機會。党項人歷來反覆無常,見我朝勢大便上書稱臣歸附,領受大筆歲賜;見我朝乏弱便縱兵劫掠。禍害西北邊疆,實在是令人忍無可忍。不過,如今党項人已經日薄西山,之所以能夠仍舊芶延殘喘,不過是因為遼國的干涉而已。”
“聖上所言極是。”嚴均一個箭步趨前躬身一禮,竟